原来,他是这么死的吗?
难怪会这么年轻,竟然是殉情!
不过也是,要不是为了帮他报仇,要不是答应了他要创立一个没有征战的太平盛世,估计在得知他死亡的那一刻,他估计就会跟着来了。
他大概知道这一层要从哪一点下手了。
对于宋凌屹而言,死亡不是结束,而是重逢。
他确定有灵魂的存在,也相信他一定会在地府等着他,所以他毫不犹豫选择了死亡,只想早点来到地府寻他所在,其实他们并没有相见,宋凌屹来到地府的时候他也还在地狱里受罚,不过肯定是打听过他在不在。
之后宋凌屹进了无尽之渊,这也是他前不久才知道的。
但不论是在哪,宋凌屹都清楚的知道,他还存在。
可如果,他一直支撑着自己的执念被打破呢?
就在俞闲忧心不已时,他们从那铁盒子里出来了。
熟悉的鬼门关,熟悉的黄泉路。
宋凌屹立于堂中,仰头直视殿上的阎王爷,没有半分惶恐。
手腕上和脚腕上的勾魂链碰撞着发出稀里哗啦的声响,他微微偏身,看向殿外漆黑的世界,一只莹白的蝴蝶从他身体内翩翩而出,本该携着思念飞向身处地府某处的那个人,此时却盘绕着,盘绕着……它迷茫得不知该往何处去,翅膀最终无力的垂落,化为一片荧光点点,消散在宋凌屹眼前。
宋凌屹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似乎难以置信。
“堂下何人?!”
阎王爷威严的声音压迫而至,可宋凌屹却像什么也没听到,他只愣愣的看向殿外。
锁链突然绷紧,周围的鬼差用上了最大的力,牢牢将宋凌屹困在此处。
“他在哪?”嘶哑的声音颤抖着响起,充满了恐慌。
俞闲在他面前飘啊飘:“我在这啊!”
“老婆!看看我!我就在你面前啊!”
“他在哪?”宋凌屹转头看向阎王爷,只是一片模糊:“他在哪?!”
“你所说何人?”
阎王爷竟然回了一声。
“俞闲。”
阎王爷不可能不知道他。
俞闲知道,那个年代,他绝对是被上面人当成极度危险目标盯着的人物,不可能不知道!而他与宋凌屹的关系,他们也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期待着,阎王爷能安抚现在的宋凌屹,可幻觉从来没有那么友好,而操控幻觉之人,必然要彻底击破幻觉中人最后的心防。
“地府之中,未曾有过此人……”
“靠!”俞闲发飙了:“爷兢兢业业为你们地府打工八百年,你竟然说没我这个人?!怎么着?!想扣我退休工资啊?!就孟婆汤那事我还没找你们要工伤补偿呢!”
幻觉终究是幻觉,立足于某个人的精神意识而存在的虚假。
背后之人能这么玩,俞闲自然也能破他幻象。
“屹哥!”
“咱两都洞房花烛夜了!你这忘得也太快了吧?!”
“真就前任比现任好呗?前任一哭现任必输?”
宋凌屹:“……”情绪转变得太突然,有点懵。
他依旧看不到俞闲所在,却能在耳边听到那嘀嘀咕咕的抱怨。
俞闲发觉,宋凌屹清不清醒,那眼睛就和开关似得。
红着,大概就是要发飙。
平常的漆黑深邃,就是处于正常情绪内。
这大概就是灵魂留下来的后遗症吧,按普遍定性而言,宋凌屹没经历过黄泉水的洗礼,其实和恶鬼也差不多,只是比恶鬼多了具身体而已,所以红红眼睛也是正常的,厉鬼的经典特征呗。
“能听到?”
宋凌屹点点头。
“那就行,我一直都在这呢。”
“你说说你,怎么一直纠结在过去。”
“是不是以前的那个俞闲你更喜欢啊?现在的俞闲就不是你的宝贝了?”
宋凌屹:“……”这话怎么有点耳熟。
俞闲心里一阵痛快,终于轮到自己说出这话了。
“阿鱼……”
俞闲回过神来:“嗯?”
宋凌屹眉头微蹙:“工伤是怎么回事?”
刚刚顺口就说出来的话,还以为宋凌屹没听见。
俞闲想起老大卑微的请求,准备忽悠过去:“不是什么大事,做鬼差的嘛,多少要遇见几次难处理的对象,我还当了八百年的鬼差,怎么可能没有受伤的时候,放心,就是点小伤,也就擦破点皮的程度。”
宋凌屹:“……所以你失忆是撞了脑袋吗?”
俞闲:“……你就当是我撞了脑袋吧。”
宋凌屹:“我想我的语气不是疑问句。”
俞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根筋,我听不懂!”
宋凌屹叹了口气:“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俞闲就是不说,他怕宋凌屹去炸了地府。
听着俞闲突然消了声,本就看不见人,宋凌屹就一阵心慌。
“阿鱼?”
俞闲回了一声:“嗯,在呢。”
宋凌屹放下了心,抬手一扯,那坚不可摧的勾魂链被轻而易举的崩断,于此同时一同破碎的还有这阎罗殿的场景,俞闲意念一动,画面重新拼凑,竟在一片殷红无尽的彼岸花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