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俞一遍又一遍重复画着手中的符纸,自幼独特的体质让他与同龄的孩子不同,他的身上背负了太多不属于自身的愿景,身边所有人都在告诉他,人一生的命运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决定了。身上留有返祖巫术血脉的他一辈子都无法同常人一样站在人群中,每天固定的功课与练习,从记事开始就是如此,日复一日,而他而习惯了父母四处奔走移居。
巫氏夫妇强劲的血脉传承到他这里几乎已经是近百年来最精炼的一代,父母承接的各种驱邪除魔的事宜都会事无巨细将其中经验总结下来传承给巫俞,需要的东西也尽量以最好的品质满足,感情淡漠的巫俞在独自成长的过程中,陪伴最多的就是各种书籍。
身上的巫术血脉的强度不仅仅是对于一个巫师未来实力的体现,更有着对妖魔极致的吸引力,在如今灵气匮乏的年代,巫师的战斗基本只能依靠符灵和咒术,对于追求体术和灵魂上的萃取已经消失遗落。
从来不是平凡人的巫俞,知道自己和她走的本就是两条道路,说到底,只不过是他还不够强罢了。
巫俞每天在窗边盼望着那个身影,他害怕那个女孩注意到自己却又希望她如此,那段时间里,几乎在每个晴朗的日子都是很漂亮的衣裙,鲜活的如同他见过最美的花一般,她在下雨的时候也很开心,喜欢撑着伞在雨里看它低落在水洼里的模样,喜欢甜甜的东西,很容易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高兴个半天,不过没什么朋友这一点倒是和他挺像的。
巫俞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和你相处,直到有一天父母打开结界带他出门去旁观学习实战,出门正好碰到了她,巫俞假装镇定的走过,余光中女孩似乎一直在看着自己,甚至还走过来和他搭话,女孩通红着脸,扭捏着握着裙摆看着他长发下苍白的脸害羞的问他的名字,听到回答后亮晶晶的眼神让年轻的少年心底埋下的种子不知不觉生根发芽。
直到上了车,狂乱的心跳也没能镇定下来,母亲谈笑着打趣,问是不是小女朋友被他垂着头否认,四散开来的长发挡住了他嫣红的脸,喧嚣的鸟叫和汽车的声音,花草的摇曳还有世界的一切似乎透过一直封闭的房屋闯入他尘封的内心,巫俞将头发撩定定地看着窗外,以前从窗户里未曾注意过的一切似乎都跳动活跃起来。
巫父将烟头丢出窗外,砸吧着嘴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开着。
到了目的地巫俞才明白父母这次带出是为了一只被执念所困,早已死去却无法归西的猫妖残魂,为了爱人一直在人间游荡,直到失去意识,失去良知成为一缕只剩下本能无知无觉的游魂。如果是人的游魂还好说,妖的游魂却带有生前部分力量,附着在灵魂上,如今这只猫妖的游魂只剩下吞噬灵气生存的欲望,再留在人间却是祸患。
巫氏夫妻游走,经历早已非比寻常,见过的妖魔已不是少数,这次将巫俞带出来就是为了让他辅助,也算是他成长以来的第一次考验。
夫妻两人将结界布好之后便留守在界外,巫俞将头发绑起,熟练的将空白的符纸凌列在空中,咬破手指撰写,一张张灰暗的符纸像是逐渐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微微发着光飞快的划向猫妖紫黑的魂体,却被灵活的魂体翻转奔逃,始终无法将其束缚,文字和实战的不同,符咒运用出的方式,巫俞默念口诀将猫妖魂魄逼进结界边界,被边界封印力量驱赶的魂体震了回来,措不及防被符咒包裹起来,见此巫俞咬破指尖注入血液加强咒力,逼入死角的魂体发出不成音节的怪异叫声,似乎是在呼唤着什么,符咒内部向外撑出尖锐的形状,挣扎的魂魄被符咒反向吸取力量加强束缚,包裹的形状越来越小,直到将其完全吸收。
收回符咒时描绘的血液脱落重新回到巫俞的体内,还带着一股更充裕的灵力和一段记忆,撤回结界的夫妻二人上前查看,告诉他巫师血脉稀少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邪魔以及各类追求力量的家伙得追杀,更是因为巫师本身得能力就不是给自己带来美好愿景,反而是会给自己带来沉重的副作用,符咒自然而然带来的灵力汲取会将对方的力量和部分记忆以及与之相关的执念带入体内,拥有这份力量的后果充满现实残酷。
巫俞面无表情听着,乖巧应承下父母的嘱托,这是自他出生起便背负着的命运。
自那之后,父母是不是会带他一起承接委托,有时是他独立完成,有时也只是在一旁辅助着。
女孩也时不时来找他玩,知道他不能随便出家门之后便表现得很心疼,在听他说没吃过蛋糕之类的东西,经常零食和甜品来找他,巫俞从她那里知道了很多新鲜的事物,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一切,对此兴趣不大的你却总是能通过她的描述十分向往,她很喜欢动物,因为不会和人交流甚至还在学校闹过许多的笑话,可是却能很流畅的和他交谈。
巫俞曾问过她为什么会和自己交朋友,女孩害羞的笑笑,真诚的看着他发自肺腑地夸赞自己漂亮,你并不理解他们眼中地美丽,在你看来自己每天都能看到的模样只是普普通通,但又为女孩地热烈的喜爱心动,巫俞轻轻抓过女孩的手,将自己的脸贴上女孩温热的小手,从那以后喜欢上了以后每个不同的季节。
女孩通红着脸,颤巍巍抚摸着他柔软光滑的黑色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