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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江夏想让自己重新沉睡过去,摆脱这个噩梦,可系统的声音持续不断骚扰着他。
    【宿主,请不要装睡,我知道你听得见,也能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没有做噩梦,没有做噩梦,没有做噩梦!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介于你熬夜过度导致猝死,现“早睡早起”局派我来带你执行任务。只有宿主按规定完成任务,才有重新获得一次生命的机会。】
    它刺耳的机械音让喻江夏头脑越来越清醒,尤其是熬夜猝死四个字,无端让他觉出莫大的真实感。
    “你的意思是……我已经死了?”喻江夏不确定地问。
    【准确来说,人在ICU抢救中。但能不能抢救成功,就需要看宿主任务完成度了。】
    喻江夏消化了下系统的话,他现在能够无比肯定自己丁点困意都没有,内心挣扎再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虽然这一切听上去荒诞至极,但此时此刻的自己,真的是连四肢身躯都找不到。
    他最终决定相信这个系统的话。
    “你说吧,我要完成什么任务?”喻江夏以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
    【您绑定的任务对象关昀野,和宿主生前一样,也喜欢熬夜打游戏。长此以往,导致他身体的肝肾功能不断衰退,出现了脱发、肾虚等等隐性疾病。宿主需要做的,就是让关昀野每晚在零点之前睡觉,并且逐渐养成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听完任务内容,喻江夏忍不住感慨:“我觉得你们系统对熬夜这个词,可能有亿点点误解。”
    在他的观念里,凌晨四点之前,那都不配叫熬夜,勉为其难只能称得上晚睡。
    但他现在显然没有跟系统咬文嚼字,要求窜改规则的权利。
    喻江夏就是想不通,这个任务本身其实还蛮合情合理的,可为什么,偏偏要让他穿成一根头发?!
    如果他穿成人,就能和关昀野促膝长谈熬夜的坏处,或者劝导人吃些助眠的药物,总之有千千万万种办法可以让对方早睡。但他现在就是根头发,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的,他能做什么?
    而且这个关昀野,他还脱发?!
    “对了。”喻江夏想起来某处关键,问系统,“如果我运气差,正好成了他脱下来的发,会怎么样?”
    【这是生活常识问题,你觉得头发掉下来能活?】
    喻江夏:“……”
    懂了,所以他不仅要让关昀野早睡,还得时刻注意保住自己的小命,减少关昀野脱发。
    喻江夏沉默思考的时间太久,系统等得有些不耐烦,开口催促。
    【宿主,你决定好要不要做这个任务了吗?如果不做,我就要去绑定其他熬夜猝死的短命鬼了。】
    “做。”喻江夏迅速回答。
    短命鬼三个字刺痛了他的耳朵,自己才二十二岁,正是最好的青春年纪,还有许多梦想没能实现,怎么甘心就这样死掉。既然他不做任务是铁定死,做任务只是有可能死,为什么不尝试冲一次?
    这就像打游戏一样,明知道前面关卡难度极高,大概率闯不过去,但没有人会在入口处就放弃。
    在喻江夏接受这个荒谬任务的刹那,系统随之给他输送了一份关于他的任务对象,关昀野的个人信息。
    这个名叫关昀野的人出生在医学世家,家中父母都希望他能够传承家业,继续走上医学研究的道路。可他偏偏特立独行,坚决违逆长辈意愿后,一分钱不要,搞了个离家出走。甚至和他的教授爹妈断绝亲子关系,然后自己在外租了间单身公寓的小出租屋,做游戏主播。
    准确点说,是深夜游戏主播。
    直播时间从每晚九点到次日早晨五点,贯穿整个深夜,严格遵照八小时工作制,把游戏直播当成了生活主业。
    喻江夏其实挺佩服他的,能为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放弃家业和金钱。
    但是他的佩服,没用。
    因为他现在受制于系统,只是关昀野的一根头发。如果不能阻止关昀野熬夜直播,他就得死。
    为了活下去,喻江夏不得不想办法让关昀野尽快结束这场直播。
    他琢磨着,这个任务无非可以从两个方面入手。第一是让关昀野不舒坦,主观地不想继续坐在电脑面前。第二是让电脑硬件设备出问题,利用外界干扰导致他没法直播。
    喻江夏说干就干,从第一种方法开始尝试。
    他不断摇摆自己没有四肢的躯干,尽身为一根头发最大的努力让关昀野觉得头顶脑袋不舒坦。想来,只要关昀野能够发觉头发很痒,就会忍不住去洗头洗澡,顺便关掉直播,然后径自睡觉。
    喻江夏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于是晃动得越发卖力。
    终于,关昀野游戏界面的声音安静了几秒钟。喻江夏内心激动,皇天不负有心人呐!
    可下一秒,他却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像是手指皮肤,扒拉过身体……而后,他从主动摇晃变成了被动倾轧倒斜,摇摇欲坠得险些站不稳,隐约有脱发之势。
    喻江夏凭借坚定意念,牢牢扎根不放松,总算是等关昀野这一把抓过去了。但同时,他明显感受到四周比方才空旷许多,应该是关昀野觉得头顶难受,在用手挠动的过程中,掉落不少头发。
    系统的话仿佛还萦绕耳边,如果喻江夏此时能呼吸,他一定会大口喘气,平复扑通乱跳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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