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
“你说什么？”珀神色大变。
长秋黎淡淡道：“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何会现在过来？”
珀的呼吸急促，大脑顿时空然。
卿凝，死了？
“你对‘神’很畏惧，但他到现在都藏头露尾，只敢趁我状态不佳的时候指使别人对我下手……”长秋黎声音停顿，“对我下手的人还不堪一击，”
“许子珀，你畏惧的东西，也许并没有那么可怕。”
珀瞳孔微颤。
他对‘神’畏惧，是因为他受制于他无法脱离控制。但对于长秋黎和林藏而言，他们手中握着足以让其致命的杀器。
他……
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珀喉结滚动。
看着他的神色，长秋黎下了最后通牒：“现在，我给你两个选项。”
“一是等着，等着主子先将你的诉求解决，但在这段时间中很有可能‘神’会发觉，到时候你利用主子的身体逃逸，让他成了你的替死鬼。他不在了，我也不会出手，到时候不过是一切崩溃，都死罢了。”
“二是、现在，”长秋黎盯着他，眼眸的颜色幽暗，“解开你下在他体内的东西，和我们配合主动出击，将那个‘神’完全杀死。”
两个选项，只有后者还有一线生机。
珀面色急剧变化，显然在左右摇摆，既对未来担忧，又不甘于放弃现在已经交换好的一切。
他在急迫的思索，而林藏也，陷入了自闭般的自省。
听到长秋黎的话，他怎么感觉自己……好蠢。
系统安慰他道：【之前您并不知道‘神’的目的，会被思维束缚也是难免的。】
林藏道：“幸好长秋黎聪明。”
系统道：【长秋黎的确优秀。】
而听到系统的夸赞，无人可见之处，林藏舔了舔嘴唇，却是不由得弯起眉眼。
倒也无所谓。
聪明的人是他的便好，他聪不聪明，无关紧要。
珀沉默了许久。
最终，他抬起眼眸，看向林藏。
“你过来，我给你解开咒术。”
这是同意了？
林藏唇角弯起，松开长秋黎便要走去。
却在迈出一步之后，长秋黎忽然握住他的腰身，低头看来。
林藏一怔：“怎么？”
长秋黎好像无奈，低低道：“之前你与我说，你现在的‘系统’里有一个种子，还在吗？”
林藏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眨了眨眼睛：“你是要？”
珀立马警觉道：“什么种子？！”
“自是专用来对付你的东西，”长秋黎没有遮掩，看向珀，声音极淡道：“你可以与我们合作，那自然也可以与你之前的主人合作，为了保险起见，还得劳烦阁下配合。”
珀面上急剧变化，死死盯着长秋黎：“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手段肮脏？！”
说话间，林藏已经走到面前。
他伸出手，珀阴沉着脸，最终还是没有反抗，任由林藏将没有启动的种子种在了他体内。
在林藏将血咒收回时，他道：“我不会像他这么卑鄙。”
林藏看过来，皱眉。
“那不是卑鄙，那叫聪明。”他道。
珀：“……”
他体内的威胁解去，长秋黎将林藏身上仔细检查了一次，才终于放下心来。
漫天的玉阶落下，珀抬头看去，便见其中好似有浓郁的灵团忽然向他攻击而来。
他立马怒喝：“长秋黎，你过于得寸进——”
那些灵团，却忽然绕过了他，直直地向地上李慕珩的魂魄攻去。
夹杂着浓郁的恨念，它们开始攻击李慕珩，死死咬住封印它的结界，想要将他从藤蔓间拽出来。
珀怔然。
林藏眉宇微动，“是姑姑他们的灵骨。”
如今意识不清的灵骨，自然无法分辨真正的凶手。
他们察觉到了李慕珩的气息，便激出了死前最浓郁的恨念，发泄着、撕咬着，想要将李慕珩拆之入腹。
长秋黎垂眸看去，伸手，包裹着李慕珩魂魄的结界就被吸附到了他手心。
在其中脸上带着伤疤的男子面色惊恐地看着长秋黎。
“不……不！”含糊不清的声音从中响起。
长秋黎手中握紧，倏尔用力。
那魂魄便被无数的魔息穿透，几息挣扎后，转而碎裂，变成了碎片在他指尖消失不见。
林藏一怔，轻轻抿唇。
“他死了，”长秋黎抬眸与灵骨道：“回去好好修炼吧。”
灭族之恨，仿佛在此刻终于画上句号。
灵骨们一瞬迷茫，浮动着，难以辨清的犹豫。
许久，它们才靠近，在长秋黎发间轻蹭，又靠近林藏的脸颊，转身回到玉阶之中，身影消失不见。
长秋黎垂眸看向林藏，想要解释，林藏却率先开口道，“我知道你的意思。”
已经失去大部分神志，早一些认为仇恨已解，对它们来说，是一种解脱。
“这样，挺好的。”他道。
远远看着，珀喉结微动，别开视线。
***
方才的雾山腹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