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个时候是怎么回事?”
“他说是有人想害他,所以演了一场假死。车祸是他自己安排的。”
祁越听了微微皱眉,“说了要害他的人是谁了吗?”
“我问了,他说他自己也不知道。”
“那这两年他去哪了?”
“昏迷。”赵渝说,“车祸后还是出了些意外,所以像植物人一样,昏迷了两年。都是看护在照顾他。”
祁越目光微动,一股说不清的滋味又泛上心头。
两年了,他足足有两年没见过这个人了。
两年前林星程出车祸前,他刚跟对方见过一面,知道了林星程曾经想把参加竞赛的名额让给他,那会他心情就很是复杂。
结果没过多久,噩耗传来,林星程突然出了车祸。他至今记得刚听到消息时候的心情,震惊、难以置信、觉得有人在骗他、迷茫……还有那张骇人的新闻照片,林星程血泊中的脸。
就这么结束了吗?多少年的恩恩怨怨,他自以为是的竞争,想把对方踩在脚下,想让对方仰望自己……最终都化成了泡影,化成了一种难以忍受的空虚感。那种感觉就好像,他一直以来只把林星程一个人当做观众,可那个观众彻底离去了。
仔细一想,那人好像并没有想要跟他争,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让着自己的。作为班长,他当之无愧。
如果没有后撤事件,林星程真的无可指摘。
后撤事件是他这一生最大的污点。
可那几天祁越还是都做了同一个梦。
他梦到他们还在上高中,他跟林星程一起天天泡图书馆。两人一起找书时偶尔抬头,目光越过书册撞到一起,然后林星程就轻轻笑了一下。
那个笑容就像图书馆外繁盛的樱花,让人不由自主心头一悸。
然后他就跟元帅的女儿白薇订婚了。本来就计划好的事,其实与林星程也没有什么关系。可还是觉得心里好像哪里有点失落。这明明是他选的路,莫名的,变成了最后一条路……
赵渝打断了祁越的回忆,“林星程说想约您见个面,就在军部的咖啡厅。”
祁越轻轻吸了口气,“什么时候?”
“明天上午。”赵渝说着,顿了一下,“您跟白小姐约去看婚纱的时间是……”
“明天上午。”
赵渝:“……那我回绝他。”
“不用。”祁越脱口而出道,“……婚纱这事,什么时候都可以看。”
“好。那我一会给他回电话,就说您同意了。”
祁越也给白薇打了个电话,说明天临时有公务,挑婚纱的事可能要推迟。对方只回了个淡淡的“哦”,听不出来太多情绪。
祁越挂了电话,看赵渝要出去,又把他叫住了,“等等,他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
都为他退掉了未婚妻,现在才想起问是什么事吗?
“没有。”赵渝老实道,“只是说了想见一下您。也许是叙叙旧?”
叙旧么。
祁越搁在桌上的手指轻轻一点,“知道了。你去安排吧。”
.
次日,军官咖啡馆。
祁越今天包了场,除了他和他的客人,谁也不让进。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时,他提前落座了。
祁越没有等人的习惯。他跟别人见面,多数是别人等他。可今天这个约见实在是有些不同,让他打从清晨睁眼开始就再无睡意,明明是普通的叙旧,却让他总感觉要好好准备。
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祁越胳膊一伸,轻轻抓了下空气中游弋的细小尘埃,然后五指松开。
尽管他不想承认,可又不得不承认,他很期待这次见面。
林星程到了。
门被推开的一刻,一个熟悉的身影落入了他的视线。
那人穿着一身白色的羽绒服,里面套着白色的高领毛衣,熟悉的身影修长纤瘦,路过窗前时,浑身上下落满了灿烂的阳光。
再近一些,那张脸愈发印入眼帘,秀挺的鼻梁、清亮的眼睛,就是嘴唇有点苍白,那股熟悉的气质消失了两年后再度扑面而来,一瞬间让人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祁越心头微微颤动,甚至声音都有些沙哑,“坐、坐吧。”
林星程微微点头,“好久不见了。我还有个朋友,他可以一起进来吗?”
祁越点点头,“让他进来。”
连隽尾随而入。
林星程坐下,介绍道:“昏迷这段时间,都是连隽照顾我,他担心我昨天刚醒来,身体还虚弱,坚持要陪我过来。”
祁越听见这句话,有些诧异道:“你……昨天刚醒来?”
“嗯,昨天下午。”
祁越背靠在椅子上,身侧垂着的手不由轻轻一捏。
他跟不远处的赵渝对视了一眼。
赵渝点了下头,意思是他明白——林星程躺了两年多,醒来后第一个要见的人,是您。
祁越看向林星程,心底有些复杂,然后莫名其妙想到了白薇,想到他自己是快要结婚的人了……他努力压下这种不期然的梗塞感,故作淡定地问:“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星程道:“确实是有点事。昏迷之前,我之前发现有人想害我,但不知道是谁,我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