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师兄当真与你这般说的?”谢宛睁大了眼, 强压内心惊诧。
“不错,孙师兄还说, 耽误真人炼丹,触犯戒律, 便要扣去当天工钱。”李公伸出五个手指头,严肃道,“到赤月阁干活,每日能拿五十个铜板, 这么好的事,谁不想一直留下来。”
“……”谢宛抿了抿唇,不再开口追问。
在他心里,李公这番话却是掀起宣然大浪, 那孙正义先前可说这些人干不下去回家了,怎会与这下手的话起冲突呢?
正当谢宛思索时,李公转了转眼珠,搓巴着手说。
“孙师兄还将先前来这儿的人推荐去别处了,每月他都会下山代发工钱,隔壁刘婶的儿子已有半年没回来了,你可见过他们?”
“…我也才来炼丹房,见的人少,他可能来过炼丹房。”谢宛口上如此道,手指却动了动。
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
“这样啊…真是谢谢你了。”李公又擦了擦手,露出一个微笑来,“都说这大周山上的人难相处,你可比传闻里好多了,其他人都一样么?”
“嗯…我想是不一样的。”谢宛脑中闪过几人,不禁有些无奈。
各人有各法,无论他光鲜与否,他还是那个心念破空的谢宛,与来赤月阁打工的李公相比,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谢宛白日修炼,夜晚准时到炼丹房偷学,大都选在掩人耳目的时间,虽有人看到他夜晚归来,私下猜测,也没有闲到天天盯着的程度。
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尹向天竟不闻不问,似乎一点都不好奇。
他不问,谢宛也不会说,正如两人那夜间的默契,时候到了,什么都会知道的。
翌日,谢宛与尹向天早起准备朱齐的剑术课,幸而两人住的近,谢宛经由尹向天指导,剑法小有所成,起码跟得上朱齐进度,这柳叶剑正如他所言那般,学会基本剑法,自然施展威力。
柳叶剑虽是下品法器,使用得当却很舒服,不同于胡彦花里胡哨的煌光环,柳叶剑轻盈飘逸,向剑身注入木灵力更有加成伤害,仅仅是单手握剑,便能劈开石头,不可小觑。
谢宛一路朝尹向天吹了不少的彩虹屁,诚挚感谢他教授剑法,待两人赶到食味楼,已有半数弟子用饭,两人找了一处空地,还没坐稳,背后却传来一道熟悉男声。
“小师妹,近日情况如何?不如与我一起上课吧。”
“……”谢宛动了动耳朵,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低头喝粥,尹向天用手撑着脑袋,虽面色严肃,身子却朝外挪了挪。
“胡师兄太客气了。”一道清丽女声响起。
“小师妹,我可得解释一下那天的事…”
“胡师兄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相信胡师兄。”
“哈哈,还是小师妹最懂我!”
谢宛听到这番对话,差点没喷出嘴里那口饭,尹向天见他如此激动,贴心的递过一杯茶水。
“多谢。”谢宛一口全干,心里不是滋味。
那日胡彦整了春天里的药给包奚敏,他中毒在身,因看不过这般败坏修真界风气的烂事发生,顺手当了把好人,事后,胡彦自然没脸到处声张,也没追究坏他好事的人,他消沉了一段时间,意外的低调做人。
本以为包奚敏能长点教训,这才不过一个月,两人又搅到一块去了。
若再被下药,他可管不了这闲事。
“谢师兄,你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这是怎么了?”尹向天忽然出声。
“…没什么。”谢宛腾出手摸了把脸,“突然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了。”
尹向天定定看了他许久,冷不丁开口,“谢师兄一直在多管闲事,今日才发现吗?”
谢宛:“……”
不一会儿,胡彦被包奚敏说的极为高兴,自愿做起工具人,去帮她盛饭了,他们距离并不远,只隔了一张桌子,若胡彦再见他闹事,就得不偿失了。
谢宛贪恋这平静的生活,立即囫囵咽下手里大饼,将瓷碗里的白粥一股溜喝完,尹向天配合默契,两人对视一眼,转身就要朝外走。
他们要向外走,正与包奚敏擦肩而过,却见她双眼一亮,起身道。
“谢师兄留步!”
谢宛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直直向前迈步,谁料包奚敏小跑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袖子。
“谢师兄,你怎么看不见我?”
包奚敏满是哀怨,谢宛被拉住,走也走不了,只得停住脚步。
“近日休息不太好,耳鸣,我还有事,师妹改日再来找我吧。”
谢宛使了些力气,想要抽走袖子,这包奚敏的力气却更大,再拉扯一番,外袍怕不是要当场去世。
“包奚敏,你这是做什么?”尹向天应景的站出来,“拉着师兄不放,这可不太好。”
“我没有!”包奚敏闻言,立即松了手,她左手手腕缠着一大圈布,包的十分严实。
“是吗。”尹向天微微一笑,十分俊朗,“可你已跟在胡师兄身边了,不能拉扯谢师兄。”
“尹向天,你这是什么意思?”包奚敏脸色一僵,却碍着谢宛在,没有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