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只要把他关在这里就好了。”
桀骜男挥手,压下了白西装所有的话,心情愉悦地看向面前狼狈的少年。
“这里早就已经废掉了,根本不可能有人的。”
白西装似乎还有顾虑,生怕沈顾城就此跑了:“可是……”
“你难不成还希望我们亲自动手?”桀骜男似笑非笑,眼里的光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白西装一个哆嗦,不敢再多说话了。
他们能在这□□上踏着这么多血还毫发无伤,是因为他们即便在钢丝上也依旧爱惜羽毛。
这双手若是真的沾染了血……就是洗不掉的。
与其真的用自己的手沾染人命,保守一点的方式才是最安全的。
沈顾城大概也知道面前这个人想要做什么,平淡的眼底掀不起一丝的波澜,面对死亡也激不起他任何的求生欲。
白西装低着头跟在桀骜男的后面出去了,在锁上锈迹斑斑的铁门时,又看了眼似乎已经失去知觉的沈顾城——
他的四肢被绑住,眼睛和嘴巴都被蒙了起来。
无法求救,无法挣脱。
白西装看了眼废弃厂外的荒山野岭、和大大的封山标志,不太安定的心勉强稳妥了下来。
这座山的泥石流和山体滑坡频发率极高,今夜的乌县又会有一场雷暴雨,所以早早就封了山。
没有人会在那种地方的,老大的决定总是万无一失。
白西装松了口气,往前走的时候脚下一空,直接原地被坑了一个洞的地上绊了一跤。
水泥地上坑坑洼洼的痕迹让白西装咬牙:“这路修得……活该这厂子倒闭了。”
等到周围的环境彻底安静了下来以后,安柯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和两脚兽待在一个地方。
那些穿着奇怪的成年人类把门给关起来了,就算他现在想要跑,也压根不知道往哪里跑去。
钻进他鼻子里的血腥味特别特别的浓,安柯看着沈顾城的身体一软,山体塌方的倒在了地上,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
灰白色的毛毛被血迹染成了红色,脚掌里都是黏黏的触感让安柯感到难受。
可不过面前的人……流那么多血,是不是要死掉了?
安柯又努力的动了动喙,软了吧唧的把自己的脑袋子焉巴巴的垂了下来。
好吧,那个两脚兽还是……个小幼崽。
作为雄性的职责是必须要保护幼崽的,不管是多大的动物都知道要保护比自己小的幼崽。
他总不能让那么小一只幼崽死在这里。
沈顾城的意识恍惚,大量的失血让本就还未成熟的身体感到疲惫和衰竭。他眼前的光线浑浊,大概能感觉到自己体内丧失的热量。
跑不出去的。
这些人不知道把他扔在了什么地方,别说是荒郊野岭,就算是普通市区,以他现在失血过多意识恍惚的情况来看都是死路一条。
然后尸体在厢房内发臭,再被不堪忍受的邻居投诉报警后发现自己高度腐烂的尸体。
而死在这野外的荒山,不过就是有没有人收尸的区别。
这般想着,沈顾城的眼底一整恍惚,他眼前的视线变得斑斓,脑袋一阵一阵的涨疼。
即便如此,他的感官依旧敏锐,清晰的感觉到身后的垃圾山晃动了几下,随即传出了摩擦碰撞的叮当声。
这声音离他渐近,躲在垃圾山里的东西钻了出来。
沈顾城本以为是老鼠一类的在里面窜,脑壳欲裂的情况下依旧能看出来面前爬出来的两脚兽是一只……鸭子。
只是除了那个瘪嘴巴和伸的长兮兮的脖子,完全看不出来是只鸭子。
还是个糟糠的流浪鸭。
沈顾城看了两眼安柯后,又重新闭上了眼睛,没再看他。
他全身上下都给人一种死寂的感觉,仿佛是行尸走肉,没有任何生的希望。
沈顾城只觉得意识混沌,浑浑噩噩的吐息时,尝到了口中的血腥味。
安柯眼巴巴地望着眼前奄奄一息的沈顾城,他凑近了人类之后闻到了更浓的血腥味。
忍不住有点担心,因为动物敏感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人快要死了。
他尝试着靠近沈顾城,本能对着未知事物的警惕,看着趴在地面上的人类。
直到他的掌心踩到了那一滩血迹,才看见了人类幼崽的全貌。
沈顾城因为失血过多昏过去了。
“咕啾!”
小鸭子的声音并没有成年后那般聒噪,反而有点吹小笛的轻灵。
可是沈顾城没有理会他。
安柯的耳朵里,听见的是少年逐渐微弱的心跳。
“啾!!”
抓起来不过成年人一个掌心大的小鸭崽用喙用力碰碰少年,可是喙上传来的冰冷温度让安柯瑟缩了一下。
他用力的咬住少年的胳膊,企图帮他站起来。
沈顾城的皮肤冰凉凉的。
幼崽的体温下降,变得好冷。
他摔进了血水里,混杂着泥沙土块的血水浑浊不清,将他本来灰蓬蓬的毛变得血红,整只小毛团变得有些狰狞可怖。
全身上下狼狈不已,小毛团呛了一口地上又腥又脏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