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仿佛落下个炸弹,当场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江父那边万万没想到姜昭这三言两语就说出了事情的真相,他们隐瞒了二十年的真相。
江奉京不可置信的往后退了几步,几乎站不稳。
不不不,怎么会这样。他不信。
宇文绪侧头看着姜昭,被他方才的样子吸引着,可又心痛。
“江太医,姜舟可以放了,你先把解药拿过来。”
江父还在震惊中,就连姜舟都愣住了,他根本没想到,姜昭居然知道。
分毫不差。
江父回过神来,举高了手里的瓷瓶,“解药在这儿,你先放了舟儿。”
宇文绪冷笑,“你先把解药拿过来,我立刻放了姜舟,我宇文绪说话算话,若是不拿,我就先让姜舟受点伤,左右你们都是医者,死不了的。”
宇文绪的冷酷众所周知,看着他拿出来的锋利匕首,谁都不敢大意。
江父深吸口气,把解药往前递了递,“拿去,这是解药。”
他往前走了几步,竟是要亲自送过来。
等到他靠近时三步远时便停下,他目光从江奉京掠过没有一丝停顿,便落在了姜舟身上。
左手递出药瓶,“解药。”
宇文绪接住。
右手看似要去抓一旁的姜舟,却猛地把一把粉末洒向姜昭。
“姜昭!”宇文绪脸色猛地一变,拉着姜昭往怀里抱住挡住大半粉末,“给我抓住他们,一个都不准放了。”
江父拉着姜舟往前跑,身后一个侍卫一刀砍来,他把姜舟往前一推,“快走。”
姜舟一愣,就见那一刀被他手臂挡住,霎时鲜血直涌,随后一刀插入他的身体里。
尚公公上前护住他,大吼道:“殿下快走。”
周围喊杀声四起,从山下涌上来大批的士兵,都是军中的好手。
姜舟一行人被瓮中捉鳖,前后夹击。
他茫然四顾,看见姜昭倒在宇文绪的怀里,江奉京上前焦急的查看。
他们是不是做错了,为什么非要这个皇位呢。
“江奉京,快,快看看皇上!”宇文绪跪倒在地上,抱着姜昭,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惊慌,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姜昭还醒着,鼻尖有股很不舒服的味道,“我没事,宇文绪你别慌。”
他声音显而易见的弱了下来。
宇文绪垂头看他,声音都是惊恐,可双手颤抖,“姜昭,你撑住啊,你一定会没事的。等你好了,我就把朝堂还给你,好不好。我知道你怨我,我保证,只要你好了,从今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姜昭脸色惨白,唇上的血色急速褪去,他唇角还挂着笑,“曾经或许又,可我现在已经不怨你也不恨你了。”
他应该高兴的,可此刻宇文绪却觉得自己好像呼吸不过来,他的眼睛也涩,喉咙也涩。
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江奉京……”宇文绪期盼的看向江奉京,所有的希望都落在他身上。
江奉京浑身都在抖,他握着姜昭的脉搏,脸色比姜昭还要白。
他抬头对上宇文绪,眼睛通红,摇了下头,“毒被引出来了。”
“解药呢!”宇文绪忽然大吼,“你爹给的解药呢!”
江奉京哽咽着,“这毒根本就没有解药,我看了几百本书,没有没有没有……”
“救救他啊!谁能来救救他。”
四周的喊杀声似乎都不能让他们注意,尚公公倒地满身是血,姜舟也无处可逃,他浑身都是伤。
姜昭看着雪一片片落下来,轻声问道:“萧从妄怎么还不来。”
姚喜在一旁哭着。
闭上眼的那一刻,姜昭看见萧从妄惊慌的脸,然后他笑着闭上了眼。
*
萧从妄一步步的往山上走,天上大雪纷飞,好像这冰天雪地之中,只有他一个人。
他背上背着姜昭,一步步走得极稳,时不时还要停下来给他拉好狐裘。
看见姜昭闭上眼那一瞬间,萧从妄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下来了,双膝一软就跪倒在姜昭的身边。
他扔下手中的刀,从茫然崩溃的宇文绪手中接过姜昭,抱起他轻声道:“我带你去看日出。”
萧从妄看着他的笑,想起来他们之间的约定,在寻找解毒丹药时,他还派人问过无晦大师,大师给了一句话。
“置之死地而后生。”
萧从妄背着一个人,在林间雪地里艰难的走着,时不时就停下来,他贴着姜昭的微弱几乎快消失的心跳确认再三,这才继续往上走。
日出之前,天边泛起鱼肚白。
萧从妄抱着姜昭坐在山崖边,他把姜昭整个人连带衣服都抱在怀里,姜昭好冷,还好他是热的。
他的下巴擦着姜昭的发顶,毛茸茸的触感让他忍不住轻轻蹭了蹭。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逾越,他只想紧紧抱着怀里人,就这么不放开。
“快要日出了。”萧从妄说。
他的声音因为寒冷,长时间没喝水而干涩暗哑,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他把姜昭拉开一点,贴了贴他冰冷的脸,明明是面无表情,眼眸里却带着无尽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