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身穿防护服的治愈异能者和基地里的管事赶到时,这些人才又哭又喊道:“滚滚,滚滚咬人了!”
“它发疯了,见人就咬!”
元滚团身子一僵,不敢置信地把眼睛转向那人:你们傻了吗,明明是变异体!
它想解释,可当低头看向爪垫下的肉泥时,才发现这玩意竟然会融化!
就这么会儿功夫只剩下了一滩粉色的液体,并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
于是,众人视线交汇处,只有一只龇牙咧嘴,满身血红的熊猫团子。
元滚连忙收敛凶相,调整好表情,温顺无害地趴到了地上:别,熊是无辜的!!
来得那些身穿防爆服的城防队装上麻醉槍,小心翼翼地结成一个包围圈,将它围在中央。
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怕伤了它,又怕它继续发狂伤人。
元滚也不敢乱动,怕误会越来越深,到时候更加解释不清。
基地里的医疗小队,迅速把周围受伤的人抬上担架,推进救护车里。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元滚浑身毛发脏兮兮血乎乎结在一起,趴在那,黑耳朵竖得老高,能听到城防军们刻意压低声音交谈的只言片语。
“伤者口径一致……说是滚滚伤人。”
“已经禀报家主了。”
“对,突然发得狂。”
“……”
元滚委屈地伸开脚掌,把头埋在胖胳膊里趴成了一滩熊饼。
周围的人声嗡嗡的,模模糊糊听不分明,仿佛那些人身处在和它分割开的另一个世界中。
城防军对它的防备、警戒,更是让熊不舒服。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元滚才清醒认识到,自己对于人类来说是异类,是野兽,如果它上头没有阮焰,估计会被麻醉针瞬间穿成刺猬,直接拖去兽笼关着,从此失去自由。这还是好的。
坏的可能就当场枪毙了吧。
人类,尤其是生存在末世中的人类,对同类尚且不会手软,更别说对待异类了。
伤心的熊饼更焉了。此刻它想的是:早点变成人吧,变成人就可以为自己辩解了。
“家主。”
这一声瞬间让熊饼精神了,它拱起毛屁股,从地上爬起来,看清走到自己面前的男人时,眼眶里的酸胀感越发强烈。
焰焰,熊家没伤人。
元滚哽咽着钻进阮焰蹲下来朝它张开的怀抱,熊胳膊扒住男人的肩膀,被染得淡红的头毛蹭在他脖子上,越显凌乱。
阮焰什么话都没说,只用手掌抚了抚它的毛背。
然后托住肉屁股,轻轻松松就将这一大团脏熊抱了起来。
视平线拔高,周围那些高大的城防军们施加的压力顿时降低为无。
抱着它的两条小臂结实又平稳,给了元滚足够安心的力量,它也不委屈了,乖乖地靠坐在男人怀里,听他有条不紊地调配城防军,处理现场情况。
“家主,要不要找人先给滚滚看看情况?”说话的是城防军总长。
“不必。”
阮焰丢下这俩字,抱着怀里沉甸甸的熊团走出了下属的包围圈。
*
天选基地家主府,主卧
阮焰把熊团子放在竹床上,拧了热毛巾,给它擦了擦被染红的绒毛。
元滚脑袋转向他,嗯嗯嗯嗯地为自己辩解:
不是熊做的!
是他们带来的那个变异体干的!
那个变异体会放毒气,会致幻,死后还会融化成学血水,蒸发……
熊团子叭叭叭竹筒倒豆子一样叙述着。
男人一直微微笑听着,好像这事他已经知道,心里有数,且自有评判。
元滚黑溜溜的眼睛瞪圆了些,有小情绪地撑起身子,熊爪伸过去一把抢走了男人手上的湿毛巾:“嗯!”你还笑!
其实已经擦得差不多了,阮焰拿过旁边准备的干毛巾抖开,盖到元滚身上,抱起它,自己也坐到了床沿边。
他的手隔着毛巾抚在元滚的背上,力道温柔,仿佛能抚平一切不安和焦虑。
元滚用熊头轻轻撞了撞阮焰的下巴。
换来对方一记印在熊脸上的吻,轻轻暖暖的,像是春风拂面而过。
元滚却想起了之前在幻雾里看到的情景,焰焰跟……别人亲密地抱在一起。
“嗯!”想起来就气!
熊团子忍不住攥紧熊拳捶了捶竹床板,闷闷的一声响。
阮焰伸出手抓住了它的黑绒毛胳膊:“气什么。”
元滚当然不会说,这可是关系到熊隐私的事,怎么能轻易向别人坦言。哪怕是焰焰也不行。
更何况,焰焰就是它脑内小剧场的主角。
要是被男人知道元滚不好好当熊,整天吃味地想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它这老熊脸可往哪搁!
身旁,阮焰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滚滚在粉雾中看到了什么?”
元滚:“嗯……”看到了我自己!
说完它卷着小浴巾滚到旁边,装死……啊不,是装睡。
“没心。”阮焰拍了拍它的肉屁股,换来元滚娇气的一声嘤。
它翻着团身子想要爬走。
阮焰强行给摁住,从后脑勺往下顺毛按揉着:“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