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千万别蹲下，千万别看我。
3032城的科研大楼坐落于上城区的中心位置。
大楼造型奇特, 总高二十四层，中心镂空设计，从底部扭曲上升的环形电梯可以直通顶楼。
正午的太阳照在鱼鳞状幕墙上, 折射出亮闪闪的光。
凤笑笑抬手挡住刺眼的光线看向中层, 隐约似乎有个人影站在落地窗前。
钢化玻璃透出他身上外套的颜色, 很白。
因为涂着特殊的防尘物质, 光滑到发亮，甚至比玻璃的反光还惹人注目。
整个3032城，穿这种材质衣服的只有教授。
教授在等他……
凤笑笑放下手，心跳加速地跑进了大楼。
自从那个叫楚灵浦的人妖来了以后,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殊荣了。
连跟对方独处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沙迪奥很忙, 大多数时间泡在自己顶层的科研室中。）
那是禁地，他不允许任何人踏足其中。
上个好奇心重的科研人员，就被做成了基地外墙那些避尸饵的营养液。到现在已经有半年过去，再没人敢挑战他的权威。
*
凤笑笑乘坐电梯来到中层的休息室, 他的脚步又急又乱, 哒哒哒、哒哒哒地跺在一起，鞋跟踩在锃亮的瓷砖地板上，像是在跳踢踏舞, 声音十分清脆。
临到门前, 还被自己的脚绊了一下，差点来了个平地摔。
幸亏及时扶住墙。
凤笑笑理了理汗湿的头发, 小心翼翼地走进教授专属的休憩室。
沙迪奥没有回头，他依然站在落地窗前, 手上捧着一本自己怎么也理解不了的解剖书。
浓眉皱得死紧, 金属色横条眼镜架在他高高的鼻梁上, 将眼睛严实地挡在后头, 让人窥不见半点情绪。
凤笑笑心里一咯噔：完了，迪奥看书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基本谁碰谁倒霉。
会招他厌烦，甚至这种情绪会持续一个星期之久。
光是想到迪奥厌恶他的画面，凤笑笑就觉得压抑到喘不上气来。
他停住了步子，纠结地攥住破烂的衣摆，想着必须离开，又不甘心。
两只鞋底牢牢定在地上，鞋尖分别指向两个方位，落地窗——门，谁都不服谁。
凤笑笑正有些犯难。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扣住了他绑着绷带的胳膊。
凤笑笑被那手的温度冰得打了个哆嗦。
“迪奥……”
男人没说话，两片僵硬的厚唇蠕动了一下，又停住。
连最后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来，就松开了。
凤笑笑看着他，眼眶泪湿道：“你都知道了……”
沙迪奥一直留着百分之一的意识在他脑子里，凤笑笑就相当于教授的第二双眼睛。
其实如果凤笑笑自己不愿意，随时都可以把那点意识驱逐出去，但他不想这么做。
这是教授馈赠给他的唯一礼物，凤笑笑打定主意要永远护着它，直到自己脑死亡的那天。
甚至看着意识在大脑皮层活跃，他还有种奇异的满足感。
好像自己和沙迪奥已经融为了一体似的。
男人将眼镜摘下来，睫毛浓密的红褐色眼睛盯着他，走上前一步：“我相信你，”他伸手拢了拢凤笑笑的头发：“不会背叛我。”
青年的眼眶更红了，抬起手，想要拥抱沙迪奥，却被对方退后躲开了。
三枚亮闪闪的银徽隔空丢了过来。
刚好落在凤笑笑的掌心上。
“给他们。”
沙迪奥重重咳了声，将自己独特的正太嗓刻意压粗些，更偏向中性音。
凤笑笑捏住，难以置信道，“让他们进来？”
“对。”沙迪奥点点头，又咳嗽了一声，这次声音压得更粗了：“我看中了他的大脑。”
“谁的？”凤笑笑吃味问道。
“阮焰。”
阮焰是谁？
凤笑笑心里一酸，五指不自觉攥紧，锋利的银徽尖角刺进了掌心，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
先是楚灵浦、再是熊猫，这会儿又变成了阮焰。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的一席位置？
‘有的。’
大脑中微弱的意识回答了他。
凤笑笑脸上一喜，满腹的衷情想要述说。
却不想，那洁白身影从旁边无情擦过，转出大门，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凤笑笑的视野中。
他怔了怔，连忙追上去。
沙迪奥脚步没停，“我去楚灵浦那。”
“又是那个贝戋、”凤笑笑的声音消失在了男人突然瞥过来的眼神中。
沙迪奥收回视线，重新戴上了金属眼镜。
这回凤笑笑没再跟过去。
*
楚灵浦的手艺非常不错。
做出来的排骨色泽红亮，酱香浓郁，隔老远滚滚就嗅到了那馋熊的肉香味。
“吃吧~”楚灵浦用筷子分了一半排骨到小食盆里，端到幼崽面前。
元滚高兴地伸出黑爪爪去抓，刚捏到手上，还没来得及放进嘴里。
就被一阵敲门声给吓得丢地上去了。
楚灵浦心疼地把肉捡起来，在衣服上擦了擦，又放进了幼崽的碗里。
元滚：……
咚、咚、咚。门外人还在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