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城主,我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徐妄之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是关于你身边的护卫,程赢。”
徐妄之回过身来:“聊聊?”
两人没有进入驿站,而是来到对面的茶馆,坐在临街的窗边,向善去张罗茶点,徐妄之撑着下巴等着听江显南想说些什么。
江显南也很干脆,开门见山:“我和阿赢是旧识了,他这人性情耿直不知变通,曾经为了我得罪魔宗,幸得少城主相助,才不用再过东躲西藏的日子。只是他的性子极易惹祸,往后日子里,如若他有哪些地方得罪了少城主,恳请少城主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宽宥他。”
哇哦,徐妄之在心里为江显南的演讲鼓掌。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既然是为了江兄开罪的魔宗,不如江兄把人带回淮阴剑宗供着?好过在我这里受罪。”徐妄之真诚建议。
江显南垂眼:“淮阴剑宗,不是我能做主的。”
这锅甩的……
徐妄之心底再次翻了个白眼。
“既然如此,那江兄听好了,程赢的命是我的,不管我骂他还是打他,他都只能受着。”徐妄之拿出原主混不吝的气质,“我要他生,他就不能死,我要他死,这世上就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听他如此大言不惭,江显南的脸色沉了下来:“以往听说凤庆城少城主狂妄乖戾,我还不信,今日算是见识了。”
徐妄之虚拱了拱手:“谬赞,江兄谦虚了,在下虽狂,却也没狂到要做淮阴剑宗的主,江兄倒是狂到要做凤庆城的主了。”
开口就要教他怎么做事,他谁呀?
“你……”
……这竖子,江显南伸手按在桌上,怒意裹挟剑气显露出来。
如果不是有个大宗师当爹,这家伙连灵根都没有,哪里来的底气这么跟自己说话?
锐利剑气划过脸颊,徐妄之只觉颊边一痛,还未反应过来时,窗外陡然横了把剑进来点在木桌中央,将他和江显南隔了开来。
无形屏障张开,徐妄之再感受不到丝毫锐利剑意。
“你敢伤他?”
熟悉的声音自窗外传来,徐妄之侧头看去。
程赢不知何时来的,一手握着未出鞘的剑,看向江显南的眼神极为冷漠。
见是他,江显南敛了剑意。
“阿赢……”
只是未待他再说什么,程赢拔剑出鞘,剑光迅如闪电,擦过江显南脸侧,在和徐妄之脸上同样的位置,留下了更深的伤痕。
“你认识的那个程赢,一年前已经死了。”
“不要再叫我那两个字,你不配。”
他听着也恶心。
第20章 赊账(修)
江显南错愕,正打算开口,茶馆中凭空出现数名身着黑衣的暗卫。
他们站位看似散乱,实则将江显南团团围住,只要他有任何异动,都能做出反应。
“少爷。”其中额缚黑绸的人冲徐妄之眼神示意,请示该如何处置此人。
江显南看清形势,皱起眉来,目光从程赢身上离开,投向徐妄之:“我是淮阴剑宗的弟子,你想让凤庆城和淮阴反目?”
徐妄之冷笑一声:“先动手的是谁,需要我提醒你吗?”
“……是我冒犯了。”江显南退了一步。
徐妄之也无意与他再多纠缠,他站起身来,瞥了江显南脸上的伤口一眼:“江兄,再会。”
走过江显南身旁时,徐妄之突然对行甲道:“行甲,今天这里发生的事,不要告诉我爹。”
行甲垂首:“是。”
徐妄之离开的同时,程赢收剑转身。
江显南却望着他的背影开口了:“阿赢,我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程赢离开的脚步顿了一下,但只是一瞬,便再次迈开步子。
是十年前那一晚江家父母的取舍,又或者是在魔宗那些痛苦的日子,还是江显南不顾他安危的高调复仇……
程赢不清楚。
他只知道,两人早已陌路殊途。
回程的马车上,徐妄之从车窗探出头来,问跟上来的程赢。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程赢:“我是护卫,少爷在哪里,我自然就在哪里。”
昨天刚拿了给蒙洛的谢礼,今天就难得的出了门,不用猜也知道人是来驿站了。
其实徐妄之也不是真的想追问他怎么找到这里的:“崖前草我给蒙洛了,你想要什么,回去之后去私库里自己挑吧。”
程赢骑在马上,闻言踢了下马,往前靠近车窗,低下头来:“少爷,我可以换个别的东西吗?”
徐妄之因他的凑近愣了下,随后往车里缩了缩脖子:“你想换什么?”
“还不知道,少爷可以先赊着。”程赢勾起嘴角。
“……”徐妄之抬手放下车帘,隔开他那张总是不自觉让人看入迷的脸,“不怕我过后赖账的话,那就赊着吧。”
看样子,什么江显南之流,已经被这家伙扔脑后了。
被甩帘子,程赢嘴角的弧度反而大了些,他直起身子,骑着马跟在车后回城主府。
……
随着庆典落幕,前来祝贺的各方代表离开,凤庆城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