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没等他拔出四十米大刀,去发泄那积攒了许多天的白菜被猪拱的怨气, 猝不及防一个急刹车, 亲眼目睹到自己口中的“白菜本菜”非但没有表现出任何抗拒, 反而忍着羞涩踮起脚尖,主动去加深这个吻。
程璟彦眼睛不可置信地睁全了:“……”
一整个惊呆就是说。
直到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开, 随着距离走近, 程榆发现了躲在角落的自家亲哥,泰然自若地伸手打了个招呼道:“哥!你来接我了吗?”
程璟彦神情复杂地把他看了两秒, 除了叹气还是叹气。如果不是有被少年脸上的笑意感染到, 他必然会后悔这么早就把自己的可爱弟弟托付给他人。
特别是那个姓秋的, 亲他家小榆时狼吞虎咽跟豺狼似的, 也不知道之前压抑了有多久。
看到少年容光焕发地乖乖站立在面前, 程璟彦才清楚地回想起来对方先前对他说的“程榆身上有秘密, 可能要过分一点的方式才能让他说出来”究竟是用的什么方式。
这长达半个月的生日过得还真是……有滋有味啊。
回家以后, 程璟彦没少亲自下厨想多给自家弟弟补补,可惜他厨艺太差,做出来的东西根本不能吃之外,程榆现在也一点听不了“补补”这个词,系着围裙进到厨房颠锅时脑袋都是冒烟的,并且连着几日坚持要去附中上课,来证明自己一点不需要“补补”。
他好得很!
12班班主任原以为那两人放寒假前都不会再来,谁知某一清早瞧见后排座位上的人,她还挺惊讶,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一打听才知道程榆回来是为迎接期末考。
这件事一经传开,全校学霸准备准备冲刺第一第二的希冀落空,为此愤愤不平——市联考都拿得状元和榜眼了,这两口子还手牵手回来参加期末考试干什么?免考快乐过二人世界它不香吗?!
一开始秋思凡听到他说要回去参加期末考试也挺费解,得知原因后哭笑不得,在家窝几天后也陪着去上课了。只是小两口除了上下课吃午饭时腻歪腻歪,其余时间程榆都让秋思凡不要打扰他,他忙着备考期末,除了钻研电磁场,还有许多科目等着他去复习。
“这还没满一年就开始七年之痒了?”
于是秋思凡差点又挨打。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忙的不止程榆一人。
最近他隔三差五就要去找林琴做一次催眠,每次结束精神都挺恍惚疲惫。
一次长达两小时的催眠结束后,林琴见他始终没能彻底记起想要记起的事情,只是能模糊地猜到大概,建议他在有条件的前提下,尽可能地去接触与那段记忆相关的人事物,譬如去一些有印象的场景之类,说不定就会得到想要的答案。
相关的人事物么,秋思凡若有所思眯起眼睛,想起某个人的名字后,对林琴沉声应下。
“怎么了,表情这么可怕。你想到什么了?”
这是秋思凡最后一次来诊所时,林琴问他是最后一个问题。男生半边身体已经跨出门外,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厌恶飘进来。
“想到一个神经病傻逼。”
*
医院精神科室
吊瓶嘀嗒作响,一个白色纱布包扎着全脸,只露出一双浑噩无神的眼睛的男生,正半躺在病床上对着头顶上方的吊瓶发呆。
这是一间单独的病房,周围没有其他病人,于是空气里只剩一对中年夫妇的叹息与泣声。
白父垂首站在一旁,神色忧郁动容,白母则趴在病床一边哭得泣不成声,“……我的阿霖啊,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这究竟是造的什么孽啊!”
“阿霖,你说话啊,你说句话啊!别再这样了,你忍心看到妈妈为了你哭死吗啊?!”眼见着白母声音越来越大,白父于心不忍也上前拉住她,劝道:“行了,医生说孩子他现在需要静养!”
却被一把甩了开,白母如同被点爆的炸|药般歇斯底里:“都怪你!都怪你没事禁什么足?阿霖会患病你有很大一部分责任!要么别禁足,要么就干脆一辈子都关在家里,你还把他放出来干什么?!阿霖会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你!是你,全都是你的错!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白父猝不及防被白母双手掐住脖子,惊吓之后怒气攻心,一巴掌重重甩过去:“你这个疯婆娘!”
被一巴掌抽倒在地的白母目眦欲裂,起身就冲过去和同床共枕几十年的丈夫撕打起来。多年夫妻,两人鲜少吵架,如今为了这件事感情彻底格列,毫无顾忌地就冲对方拳打脚踢,一时间医院的整条走廊都充斥着他们的吵闹声。
安保人员同医生赶到时,一个如泣如诉,一个状如癫狂,全都是在斥责对方的过错,很难让人相信这两人居然出生于赫赫有名的书香世家。
眼看着白父被白母的言语激怒又要动手,几名安保人员连忙上前将人制服,护士们则扶起半边脸都肿起来的白母,经过一番快速商量调解后,随同安保人员离开。
纷杂聒噪的声音远去。
白商霖半躺在病床上面朝窗户,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从始至终连动都没动一下。
白商霖的主治医生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他还记得这位病人刚被送来的时候,身边围绕着四五名警察,玻璃渣深深扎在面部皮肉里,疯了一般大叫着是秋氏少爷做的。那时候至少还有明显的情绪波动,如今却……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