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股浓重的绿茶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他俩的座位在靠窗后排,微风将男生额前的一小缕黑发吹得眉眼半掩。后者目不转睛地看过来,眉骨线条清隽又明显。
不得不承认,就算这会儿的秋思凡很绿茶,他也是个长的好看得过了分的绿茶。
程榆鬼使神差地开口:“我没有委屈自己成全你。”顿了顿,又补充:“我是真的愿意陪你去,你不要再露出这样的表情了行不行?”
他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十分真诚,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近乎从安慰变成了哄。
秋思凡迎着他的目光,从其中看出了那点儿紧张,不禁莞尔:“行。”
“……”
“是你自己答应的,到时候可不能反悔哦。”
秋思凡的表情是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连凌厉的眉梢都噙带着一丝笑意。程榆恍惚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逗着玩儿了,他短暂地愣了愣,正欲发作,一只手忽然在头顶上揉了两把。
动作很轻,带着珍惜及宠溺的意味。程榆被揉得莫名地消了气,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
周五下午考完数学周测,数学老师抱着一沓试卷刚走出教室,四周立马发出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我服了,不知道是不是假期后遗症,这是我觉得我有史以来考过最难的一次周测!”
“别说解析几何题了,他妈一个国庆过去老子连两点间的距离公式都忘了!”
“对啊,就不能缓个一周再考吗?下周成绩出来我又要被我爸妈混合双打了,呵呵。”
被考试折磨得不轻的邵也趴在桌面上,如同一只被榨干了的咸鱼,看到斜前桌的程榆已经开始收拾书包了,实在不理解对方为什么没有崩心态,便用笔帽戳了戳他后背。
这一戳,回头的不只有程榆,连旁边的秋思凡都斜眼看了过来。
在后者的睥睨之下,邵也将前半句“同为学渣”给吞了回去,转而只问:“……程榆,你觉得这次数学你能考多少分?”
刚转来理科不到一周,就要经历和他们相同难度的数学周测,这对原本学的是文科的人来说真是太难了!
有些事不亲眼见证过很难令人信服,饶是程榆拿了月考文科第一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
意识到自己目前在邵也这类人眼中可能还是个学渣,至少是个“理科学渣”,程榆回答:“估计能及格吧。”
拿满分也是及格。
邵也怀疑地看他一眼,认为这次周测能及格已经是学霸级别的了,于是向他秋哥寻求证实般地询问道:“秋哥,他说的是真的吗?程榆学习成绩真有这么好?”
他此言此举显得非常没有礼貌,但程榆并没有过多放在心上。唯一让他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邵也要向秋思凡求证?
无形之中有种把他们捆绑在一起的既视感。
程榆身子微微侧过,也跟着邵也一起望过去。这一望,才发现秋思凡嘴角上扬,似乎被他过于谦虚的回答听得笑了。
“当然是真的。”沉默半晌,男生目光柔和地接着道,“他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好。”
听了前半句,邵也已经差不多要相信了,结果听到后半句,心下瞬间了然。
懂了,秋哥这是真糟进去了,就是真心喜欢上了程榆,也不必这样颠倒事实吧?居然连“成绩一直都很好”都说的出来,搞得上学期考了全年级倒数的不是程榆一样。
邵也:“秋哥,我第一次见到你这样违背良心去哄一个人。”
秋思凡:“会习惯的。”
一时间,邵也竟没有听懂他的话,程榆同样没听出他话里蕴含着的深意,不由得多看了一会儿秋思凡。
察觉到他目光,秋思凡慢悠悠地看过来,那双深黑色的眸在灯光下显得很亮,程榆与他对视不过片秒,心脏莫名一悸,略显仓促地避开目光,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拎起书包转身离开了教室。
看到少年步伐越走越快,最后几乎逃似的跑出去,途中还差点绊了一跤,邵也奇怪地问:“……他咋了?”
望着教室门的方向,秋思凡许久都没有收回目光,单手撑起一边脸反问:“可爱吧?”
邵也露出便秘脸:“……?”
看到他秋哥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喜爱欲,邵也明白了:鸡同鸭讲。
校门口不能长时间停车,程璟彦的保姆车停在学校对面不远处的位置。
过马路的时候,程榆反复催促自己放松下来,然而一打开车门,程榆甚至都还没有坐进去,副驾驶座上的程璟彦透过车镜看到他,张口就问:“小榆,你耳朵怎么那么红?”
程榆脚底一滑,直接跌进了后座。
见状,程璟彦吓了一跳,大半个身子都转过去,只见后座的少年揉着脑袋坐起来,砰地关上了车门,“没事,我刚才没站稳。耳朵红应该是热的……因为教室里开了暖气。”
一想到秋思凡对他的感情是认真的,光是和对方对视就有些遭不住,程榆忍不住心叹一句真没出息,而后一语不发地拿起后座里的抱枕,将头埋了进去。
即便如此,他耳朵依旧是红的。程璟彦扬了扬眉,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程榆大脑放空了一路,终于在抵达剧组前让自己冷静下来。无论是面颊还是耳垂都恢复了白皙。正从保姆车下来,程榆视野一晃,被眼前的排场震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