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女儿反驳了,戚明松也不觉得恼火,接着又问:“今日在护国寺,可还顺利?”
“顺利是顺利,不过……”戚铃兰话音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总觉得贵妃娘娘待我过于亲切了,一会儿说我和五殿下年龄相仿,一会儿又说盼着我给她当女儿,我哪儿这么大福分跟贵妃娘娘攀亲称故啊。”
话是说给戚明松听的,见他眉目深沉若有所思,戚铃兰便止住了话音。
赵氏刚夹起一块排骨放到戚明松碗里,听着这话不禁问道:“贵妃娘娘不会是想收铃兰做义女吧?我这些日子总听旁的夫人说什么和亲……”
“休的胡言!”戚明松沉声呵斥,顿时叫她安静了下来,不敢再多言。
戚书兰闷头扒拉了两口米饭,随后放下碗筷,在铃兰耳边小声问:“姐姐,今日是为国祈福,那太子殿下可有同行?”
戚铃兰眼神怪异地瞥了她一眼,“今日贵妃娘娘身边都是女眷,太子殿下跟着做什么。”
戚书兰似是有些失落,没再多问了。
往后几日里戚铃兰提心吊胆的,就怕又同前世一样传出什么荒谬传闻,若不是皇命难违,她根本不想踏足护国寺。
好在几天过去了京中还是风平浪静,茶馆酒肆中的传闻也与她无关。
宫里传出消息,皇帝封先帝九公主为靖和公主,晋封太嫔为太妃,其中用意昭然若揭。京中各家府邸后宅谈及此事,言语之间都透露着对公主的怜悯。
除了对靖和公主的怜悯,还有对南阳国公主的怜悯。
要知道南阳国少帝今年十三,南阳公主是少帝的亲妹妹,才刚过完十二岁生辰。
她要是再长三四岁,皇帝或许能封她个妃位。可是十二岁也太小了,皇帝对着她毫无想法。
起初南阳国使臣上书请封公主为太子妃,皇帝驳回了。使臣又重新上书,请封公主为五皇子妃,林贵妃同皇帝吹了一宿枕头风,皇帝也驳回了。
皇帝和使臣商议,八皇子与公主同岁,不如封公主为八皇子妃,等二人年满十五就行婚礼。
使臣哪里肯依?
你靖朝公主嫁到南阳国就是皇后,我南阳国公主却嫁给一个不知名的小皇子,这说得过去吗?
朝堂上为此争执了几日,后宫中也是议论不休。皇帝退让了一步,要让公主嫁给五皇子也行,但不能做正妃,只能做侧妃。
南阳国使臣总算是同意了,同意的很勉强。
…
初夏将至,两国结交盟约即将修订完成,南阳国公主已经在林贵妃宫中暂住下了,靖和公主也即将踏上远嫁他国的路途。
戚铃兰有些疑惑,她不可能记错这样重大的事情,前世嫁去南阳国和亲的分明是平昭公主。
她没等到旁人解惑,却等来了林贵妃的召见。太监说是护国寺一行贵妃与戚姑娘投缘,多日未见心中想念,所以召戚姑娘进宫陪伴。
戚明松不在府里,赵氏哪里应付得了这种事情,戚铃兰只好换身衣服整理仪容跟他走一趟了。
明禧殿。
林贵妃坐在胡椅上,手边放着一盘切好的时令瓜果,南阳国公主就坐在不远处的小马扎上,手里抓着宫人从库房搜罗出来的陈年玩具,玩得很是开心。
戚铃兰前脚进殿向贵妃行礼请安,陆伏生后脚就来了,两人看见对方皆是一怔。
“臣女拜见五殿下。”
“儿臣给母妃请安。”
两人各行各的礼,画面看起来十分滑稽。
林贵妃笑着说:“都免礼吧,过来坐。”
陆伏生进出母妃的宫殿自是驾轻就熟,相比之下戚铃兰要拘束许多,她坐得端正,目光始终是向下看的,即便是林贵妃出言让她不必紧张,权当在自己家一样,她依旧固执地守着规矩二字。
皇家人的嘴骗人的鬼,她很清楚林贵妃对她的亲切不过是看中她身后的戚氏,还有戚氏在军中的威望。
“还记得戚姑娘刚入京城那会儿,在花朝春宴上一曲成名,伏生回来以后屡屡和本宫提起,说是戚大人有一女气质若兰宛若仙女一般。本宫还好奇呢,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我们伏生这般高看一眼……”林贵妃自顾自地说着:“那天去护国寺的时候,本宫看你第一眼便觉得投缘,不怪伏生夸你,本宫对你也是喜欢的紧!”
戚铃兰颔首回道:“承蒙娘娘和殿下厚爱,臣女惶恐不已。”
话音才落,南阳国的小公主忽然笑了出声。只见她从小马扎上跳起来,举着拼好的鲁班锁跑了过来。她原是想递给林贵妃,看见殿内多了两个人,于是扭头寻向了戚铃兰。
“姐姐,送给你。”
林贵妃笑道:“瞧瞧本宫说什么来着,就连南阳公主都这么喜欢你。”
陆伏生也感慨道:“公主在明禧殿住了这么些日子,一向不爱跟人说话,就连母妃都是守着她好几日才得一个笑容。戚姑娘才第一次见她,竟然就得了公主的礼物。”
戚铃兰看着南阳国公主,刚刚触及她的目光,小姑娘便躲开了。南阳国虽然是南蛮之国,却也有着复杂的宫廷关系。
小公主又岂会像她表现得这般单纯?
她拿着鲁班锁打量了一下,笑着说:“多谢公主,我很喜欢。”
愈近正午,气温渐渐升高,林贵妃身旁的宫女已经摇起了扇子。另一名宫女端来分装好的糕点,依次捧到主子们的面前。
林贵妃欣然道:“午膳还在准备着,戚姑娘先尝尝这个牛乳糕,这可是伏生从小到大最喜欢的糕点。”
戚铃兰余光扫见陆伏生已经囫囵吃了两块,于是应了林贵妃,也拿银叉尝试了一块。
奶香浓郁,软弹适口。不是寻常糕点甜腻的口感,这牛乳糕冰冰凉凉入口即化,夏天吃着很是解暑。
“果然香甜可口,臣女在宫外从未吃过这样的糕点。”戚铃兰赞道。
陆伏生忽然抬了头,爽朗地说:“这有什么的,戚姑娘要是喜欢,我让人每天做了送去端信伯府上。”
林贵妃笑着点了下他的额头,嗔道:“傻小子,你这出的是什么麻烦主意,直接让人把方子给伯府送去不就行了。”
“噢噢,母妃说的是。这便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不错。”
戚铃兰低头不语,又吃了一块牛乳糕。五殿下怎么看也不像聪慧的模样,林贵妃为他也是尽了心了。
用过午膳,林贵妃刚想说去御花园转一圈消消食,却见一名宫女匆匆从外面进来,贴着贵妃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林贵妃方才还面含笑意,转眼便神情凝重了起来,“此事陛下知道了吗?”
宫女摇摇头说:“还未上报。”
林贵妃沉吟片刻,道:“传轿,本宫过去看看。”
戚铃兰看着宫女退下的身影,心里也在暗暗猜测,宫中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要么事关妃嫔,要么事关皇子,又或者……是寿安宫的太妃们。
转念一想,既然宫里出了事情,林贵妃肯定没有时间留她散步了。
她正要起身告退,林贵妃先一步开了口,笑盈盈地看向她。
“本宫这里临时有些事情要处理,不能带姑娘游御花园了。这样吧,伏生你陪着戚姑娘走走,一会儿顺道送她出宫去。”
陆伏生欣然应下:“儿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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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呢太子什么时候出来遛一遛】
完
第16章
◎对弈◎
御花园风景如画,四下栽种着皇帝和林贵妃喜欢的花草。
戚铃兰微微错落半步跟在陆伏生的身后,两人从石子曲径中穿过,目光所及处处草木茂盛兴荣,游园的人心思却不在此处。
“听说太子送了你一支玉簪,可有此事?”
陆伏生的声音忽然在前方响起,戚铃兰脚下停顿了须臾,思绪也是一怔。
犹豫了一下,她如实答道:“是,确有此事。”
“好看吗?”
“啊?”
陆伏生回头看她一眼,从那双明眸中看到了几分怔愣,又问了一遍:“他送的玉簪,好看吗?”
戚铃兰自然不是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她是不明白五皇子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这些个姓陆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古怪。
参也参不破,悟也悟不透,她索性由着自己的性子答了:“宝华阁的工艺自是无可挑剔,玉簪雕琢精细、白玉剔透素净,只是这般贵重的首饰,臣女恨不得供在家里每日瞻仰,哪敢轻易戴出门呢。”
“白玉而已有什么不敢的,就太子那个抠搜审美恐怕送的也不是什么奢华物件。”陆伏生不屑地说,“要我说像戚姑娘这般年轻貌美,就该大胆些簪金戴银,别虚置了青春容颜。”
戚铃兰不以为然。
都是年岁渐长才要往自己身上贴金,端的是一个富贵架子,扮的是华贵姿仪。小小年纪插一脑袋金花,是嫌脖子不够沉吗?
见她不接话,陆伏生想起母妃说端信伯府初入京城家底单薄,于是欣然道:“听说姑娘生日在五月,到时我叫工匠打一支纯金的簪子送去,姑娘不必供着,只管戴出门就是。”
戚铃兰心里是抗拒的。
正愁怎么婉拒陆伏生,只见他突然停住了步子。
不远处的凉亭下,竹林环绕,时有清风习习,竹叶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响。皇帝和太子对坐石桌两端,桌上一盘棋局已经走到了僵持不下的地步。陆之珩没想着赢,可他要输也没那么容易。
“谁在那?”皇帝走神了,一眼望见不远处树荫下一男一女的身影。男女同行,这在宫中实为罕见。
陆之珩顺势看过去,待看清了两人是谁,不由得眉心微凝,“父皇,那是五弟和端信伯之女。”
皇帝扭头又看向身后的尚宝:“端信伯之女怎么在宫里?”
尚宝回道:“回禀陛下,贵妃娘娘说是与戚姑娘投缘,今日闲暇无事,便传她进宫作陪。”
皇帝目光一沉,不置可否。
“你在这等一下,我去向父皇请安。”不远处,陆伏生扔下这么句话,便向凉亭走去。
“儿臣叩见父皇,恭请父皇圣安!”
凉亭下,陆伏生俯首行礼。远处戚铃兰自是不能直立站在原地,她就在原处低头蹲礼,目不斜视。
皇帝眯着眼睛透过陆伏生的右肩看向远处身影,随后似有深意地看了太子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免礼吧。”皇帝欣然放下悬了半晌的棋子,对陆伏生道:“你来的正好,朕与太子下的这盘棋已是僵局,你来看看可有破解之法。”
陆伏生摸摸耳后,不好意思道:“儿臣的棋艺父皇是知道的,让儿臣来解这盘棋,怕是只有抓耳挠腮束手无策。”
【太子呢太子什么时候出来遛一遛】
完
第16章
◎对弈◎
御花园风景如画,四下栽种着皇帝和林贵妃喜欢的花草。
戚铃兰微微错落半步跟在陆伏生的身后,两人从石子曲径中穿过,目光所及处处草木茂盛兴荣,游园的人心思却不在此处。
“听说太子送了你一支玉簪,可有此事?”
陆伏生的声音忽然在前方响起,戚铃兰脚下停顿了须臾,思绪也是一怔。
犹豫了一下,她如实答道:“是,确有此事。”
“好看吗?”
“啊?”
陆伏生回头看她一眼,从那双明眸中看到了几分怔愣,又问了一遍:“他送的玉簪,好看吗?”
戚铃兰自然不是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她是不明白五皇子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这些个姓陆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古怪。
参也参不破,悟也悟不透,她索性由着自己的性子答了:“宝华阁的工艺自是无可挑剔,玉簪雕琢精细、白玉剔透素净,只是这般贵重的首饰,臣女恨不得供在家里每日瞻仰,哪敢轻易戴出门呢。”
“白玉而已有什么不敢的,就太子那个抠搜审美恐怕送的也不是什么奢华物件。”陆伏生不屑地说,“要我说像戚姑娘这般年轻貌美,就该大胆些簪金戴银,别虚置了青春容颜。”
戚铃兰不以为然。
都是年岁渐长才要往自己身上贴金,端的是一个富贵架子,扮的是华贵姿仪。小小年纪插一脑袋金花,是嫌脖子不够沉吗?
见她不接话,陆伏生想起母妃说端信伯府初入京城家底单薄,于是欣然道:“听说姑娘生日在五月,到时我叫工匠打一支纯金的簪子送去,姑娘不必供着,只管戴出门就是。”
戚铃兰心里是抗拒的。
正愁怎么婉拒陆伏生,只见他突然停住了步子。
不远处的凉亭下,竹林环绕,时有清风习习,竹叶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响。皇帝和太子对坐石桌两端,桌上一盘棋局已经走到了僵持不下的地步。陆之珩没想着赢,可他要输也没那么容易。
“谁在那?”皇帝走神了,一眼望见不远处树荫下一男一女的身影。男女同行,这在宫中实为罕见。
陆之珩顺势看过去,待看清了两人是谁,不由得眉心微凝,“父皇,那是五弟和端信伯之女。”
皇帝扭头又看向身后的尚宝:“端信伯之女怎么在宫里?”
尚宝回道:“回禀陛下,贵妃娘娘说是与戚姑娘投缘,今日闲暇无事,便传她进宫作陪。”
皇帝目光一沉,不置可否。
“你在这等一下,我去向父皇请安。”不远处,陆伏生扔下这么句话,便向凉亭走去。
“儿臣叩见父皇,恭请父皇圣安!”
凉亭下,陆伏生俯首行礼。远处戚铃兰自是不能直立站在原地,她就在原处低头蹲礼,目不斜视。
皇帝眯着眼睛透过陆伏生的右肩看向远处身影,随后似有深意地看了太子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免礼吧。”皇帝欣然放下悬了半晌的棋子,对陆伏生道:“你来的正好,朕与太子下的这盘棋已是僵局,你来看看可有破解之法。”
陆伏生摸摸耳后,不好意思道:“儿臣的棋艺父皇是知道的,让儿臣来解这盘棋,怕是只有抓耳挠腮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