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告诉过我,死后想葬在老家的祖坟。”沈杨的声音沙哑无力。
“好。”
“大管家……”
“我已经派人去为管家收敛尸骨。”
沈杨哽咽道:“对不起……”
“你尽力了。”祁衍抱紧怀中的人,垂下头,语气低沉,“大管家是御史大夫的人,这是他的选择。”
一旦祁衍登基,大管家就作为御史大夫安排在祁衍身边的暗线就必须一一拔除,可正因为如此,大管家陪伴祁衍从年幼走到如今,感情之深难以言明,大管家看得透彻,选择和王府共存亡。
这是大管家的选择,祁衍也很早就知道,自己选择的这条路,身边的人将一个个或离去或臣服。
所以他才无比在意沈杨,这条路太孤独,他想要沈杨的陪伴,贪恋于沈杨给予自己独有的陪伴和温暖,不愿去想会有失去的时候。
祁衍向来是个偏执的人,无论是皇位还是感情,可不同于对皇位的势在必得和责任,面对感情、面对沈杨,他总是小心翼翼、不知所措。
唯恐被自己不小心丢失,就像曾经的父皇和母亲、曾经被他人从自己手中夺走损毁的旧物、曾经因保护自己而死去的人。
好在沈杨坚定地站在自己身边,所以祁衍不想他离开,又心生惶恐。
唯有一次又一次抱紧怀中的人,感知怀中的温度和脉搏、呼吸,才能心安。
‘噗通、噗通。’
是沈杨听到的心跳声,来自于依靠之人。
秋风乍起,枯黄的叶被风吹落,盘旋在空中,最后落地。
皇宫内,如今已是禁军谋逆攻打皇宫的第二天,无人知晓风月怡的死,而彬王妃没有死在王府的大火中,而是被太后所抓,最后阴差阳错逃出宫。
经历一天一夜的苦战,禁军迟迟没能攻进皇城,一时焦灼不已。
孙将军更是直接把手上的书信甩到刑部尚书脸上,满脸愤慨。
“这就是你说的机会?三皇子已经从皖南派兵前来支援,只要他过来,我们全部都完蛋!”
茹妃在这个时候过来了,听到孙将军的话,眼里的不安被狠狠压下,脸上浮现出一抹决绝。
“既然如此,那就让三皇子没有命过来!”
孙将军瞬间将视线望向刚进门的茹妃身上,正是因为这个女人,他们才会在这个时候背水一战,一旦失败,祖坟都会被人刨了,可是对于权势的渴望最终驱使他们这么做。
刑部尚书听到她的话脸色一沉,“胡闹!给我回去!”
“爹爹!”茹妃一下就急了,“现在西南边疆告危,我们可以利用鞑靼截杀三皇子!”
她受够了在皇宫内受到的欺辱,太后打她的那一巴掌把她彻底打醒了,她的依仗就是自己的孩子,只要她的孩子登上皇位,她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会再有人对她大声呵斥、随意打骂!
“你说够了没有?给我回去!”
茹妃见父亲怒了,咽下要说的话,转身离开。
屋内的孙将军和刑部尚书脸色凝重,他们自然知道可以利用鞑靼,但这一步棋太险,一旦棋差一着就有可能反噬其身,所以迫不得已他们不想走这步棋。
离开的茹妃迎面撞上准备去和孙将军和刑部尚书商议的七皇子。
“母亲。”七皇子祁矾见茹妃面带怒色,询问道:“可是谁惹母亲生气了?”
茹妃敛了怒色,不想在自己孩子面前展现自己狰狞的一面。
“无事,你是去书房见孙将军吗?去吧。”
“是。”七皇子刚要离开又停下脚步对茹妃说道:“母亲,八弟看守的长公主府传来消息,长公主想和母亲见一面。”
闻言,茹妃皱紧了眉,这个时候长公主为什么想见自己?
现在的长公主府被禁军包围,因为主要兵力都放在攻打皇城上,为了不让长公主派人援助皇宫,所以派人看守。
且长公主府内有家丁侍卫近百人,孙将军也不想贸然攻进去耗损兵力,只是让八皇子带人围困,只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长公主似乎没有想援助皇宫的意思,这也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个时候在他们疏忽大意的看守下,一个人溜进了长公主府,此人正是被梁翘所救,后为‘风月怡’所用曾经太后身边的暗卫。
他来为沈杨给长公主传话。
长公主听完他的话脸色一沉,就在暗卫以为是沈杨让他传的话威胁到长公主的时候,下一刻他就为自己的贪心付出代价。
“拿下!”
顷刻间,隐藏在角落早有准备的侍卫一拥而上,暗卫猝不及防被死死控制住,他挣扎着抬头。
“长公主这是何意?小的只是一个传话人。”
长公主居高临下的俯视他,神情漠然。
惠平郡主是她亲自交到彬王妃手上,何谈威胁,此人知道彬王妃所在,定要严刑拷问!
“彬王妃在何处?”
暗卫不答,他当然懂得一旦说出去,不定就死在公主府,好不容易逃出太后的掌心,他可不想死!
长公主见他不答,直接让人拖下去,她已经派了数人试图在这个混乱的时候暗中将彬王妃救出来,可是都一一失败,这才想到茹妃这条路,没想到暗卫的出现给了她另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