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不必愧疚,能为皇兄分忧,是臣弟的荣幸。”
皇帝人近中年,笑起来眼角的沟壑加深,看上去十分慈祥,“甚好,南方进贡的一批瓜果明日抵达京城,正好和王妃的赏赐一起送到王府。”
“多谢皇兄。”
彬王退出御书房时,目光扫过皇帝身下的龙椅。
‘碰’。
大门关上,挡住了所有视线。
皇宫的四方天空,仿佛枷锁。
祁衍问及沈杨去了哪里,侍从告知他,沈杨前往了御花园的方向。
他让侍从推他过去,正好目睹了沈杨安抚郡主的场景。
惠平郡主性情顽劣,却在沈杨的温声细语中变得乖巧顺服,恍惚间,祁衍通过沈杨,看到了另一个人。
他的母妃——昌毓皇贵妃。
但当沈杨回头看见自己时,眼底自然流露的疏离冷淡让祁衍瞬间回神。
返回王府的马车上,祁衍听着马车轮碾过石板的声响和缥缈的人声,阖上眼,眼前骤然浮现出过往的画面。
那座枷锁般的皇宫,曾经是他的家。
昌毓皇贵妃曾俯身抱起他,眉目温柔的为他擦去脸上的污迹。
他的父皇文元帝也曾牵着他的手走上高台,带他俯瞰万里河山。
马车一阵轻微晃动后停下,王府到了。
沈杨带着倚风回到院子,岚夕率先走到沈杨跟前,目光快速打量发现沈杨没有受伤,顿时放下心。
“少爷,奴婢熬了鸡汤,现在就去端来。”
两人目光对视一眼,岚夕退下前往院里的小厨房端汤。
沈杨看向如弦如心两人,“我从沈府带来的花现在如何?”
“回王妃,奴婢已经为您放在卧房。”
回话的是如弦,不同于如心的性子,如弦行为举止都规矩得体,沈杨点点头,往房内走去,没有理会候在一旁的盈袖。
房间里,一盆花瓣纯白、淡黄花蕊的花朵在微风中摇曳。
喝过鸡汤后,沈杨觉得有些疲惫,屏退众人小睡片刻。
与此同时,已经回到自己院子的祁衍正在听管家齐东旭汇报王府内的情况,忽然嘴角溢出一行血迹,管家大惊失色,祁衍让他安静,随手擦去嘴角的血迹,神色平静。
“继续。”
管家表情变了变,继续之前的话。
“六日后就是王妃回门的日子,王爷打算自己陪同,还是让王妃自己前去?”
“王妃回门,本王作为丈夫,自然要同去。”身体内的不适让祁衍皱起眉。
管家担忧的看向祁衍的双腿,“王爷,不如再请人来试试,或许……”
祁衍直接打断管家的话。
“王妃嫁入王府,以后王府里的事,不必再来问本王。”
管家目光一顿,明白了祁衍的意思。
“是。”
第二天,皇帝的赏赐和南方的贡品一同送到王府,下人请来沈杨做主,沈杨初次接触这样的事,尚有些茫然无措,管家齐东旭一点点教导沈杨要怎样处理。
半个时辰后,沈杨安排好东西的去处并从管家口中大致了解了王府的事务。
管家齐东旭主要管理王府内的下人和采购,而王府的二管家叫齐敦,负责打理王府在外的地和铺子,前段日子铺子出了事,二管家才没有及时问候沈杨。
了解了王府中大概情况,管家齐东旭告知沈杨几天后的回门事宜。
此时,沈杨才想起还有这件事,管家询问沈杨是否有特别需要带回沈府的物件,沈杨看了他一眼,感觉这个王府大管家好像对自己不甚满意。
脸上虽恭敬,但心思敏感的沈杨却察觉到管家对自己的一些细微态度,在表达心中的不满。
不过想来也是,古代的大家闺秀,多是家教良好,嫁作嫡妻能够很快接手府中事务。
不像沈杨,明明是个男子,却担上王妃的身份,很多事都必须要一点点开始学起,平添了许多麻烦。
管家走后,如弦为沈杨续上茶水,沈杨端起喝了一口。
“几天后回沈府,如弦、盈袖和倚风同我一起前去。”
如弦很快应下。
倚风和如弦陪沈杨回沈府,沈杨这个的决定并不让人意外,只是第三个人,不是和沈杨亲近的岚夕,却是来到王府后一直没有存在感的盈袖,岚夕并未多少惊讶,反倒是盈袖直接呆愣在原地。
但是,如心却颇为不满,几天的相处下来,如心知道沈杨性子平和,不会和下人计较,于是大着胆子的问出口。
“王妃,为何不让奴婢陪你回沈府,奴婢不会给你丢面子的。”
听到这话,如弦吓的面上一慌,急忙跪下。
“如心心直口快,请王妃恕罪。”
沈杨笑的温和,“不碍事。”
如心也在旁边应和,“姐姐,你这般紧张做什么,王妃不会和我们计较的。”
‘啪’地一声,如心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姐姐,沈杨也目露讶异。
“王府的嬷嬷怎么教导你的?身为下人,三番两次冲撞主子,你是想被嬷嬷打板子吗?”如弦言辞激烈,说完便又跪了下来。
“奴婢擅自做主罚了如心,请王妃责罚。”
一旁的如心双眼泛红,委屈的低下头沉默不语,沈杨摆手让二人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