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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危足尖轻点飞上船头,背对着褚暝对鬼父说:“走吧。”
    鬼父得到褚暝的示意,冲船夫摆手:“开船。”
    ……
    褚暝送江危上了船才放心离开,在回主殿的途中不断有镇压的恶魔咬断锁链,嗷呜嗷呜地叫嚣着要冲破封印,夺回自由!
    褚暝待全员离开,只身悬于空中,红色的瞳孔渐渐全黑,身上的黑袍不断发出猎响,周身金光肆溢不断释放神力镇压这股企图反叛的磅礴之力。
    留下来的鬼差已做好牺牲的准备,他们听从褚暝的指挥,哪里有动静他们赶赴哪里,另一部分鬼将已经打开预留的镇压之坑,这里是反叛者最后的归宿。
    短短几个时辰,冥界鬼去楼空,头顶上方极黑的夜空破天荒地现出一道凌厉白光裂天而降,像是将冥界割裂成两半。
    浓重的血腥气卷着滚滚尘土喧嚣而来,内忧未解,外患将来。
    留下的数百位冥界将士各个身怀绝技驻守边界,誓死追随死神之主,哪怕灰飞烟灭不得轮回也不准外敌入侵冥界半步。
    褚暝真身渐隐,已与整个冥界融为一体。
    他在,冥界便不会塌。
    鬼火、青烟遍布冥界,短短一炷香的时间竟折损数十位将士。
    冥界各入口乌泱泱地涌现数不清的天兵天将,驻守东界的将士调动自己全身神力,传言给其他将士:“天界竟倾囊所出,可真是大手笔啊。”
    “哈哈哈……我冥界究竟强到如何地步,能让天上那群如此忌惮?!”
    “既然赶来,就等着受死吧!”女将士言毕,闪身前去,战火一触即发。
    褚暝闻言又加了一道防护层,与此同时数十名将士接连出动,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攻击,他们冥界一贯都是欺负别的,当死神之主手下的将士可从来没孬过!
    天界想掌握三界的决心势必要他们除掉褚暝这颗“绊脚石”,他们正面与褚暝打不过,开始帮助镇压在冥界的神兽恶魔们出逃,盼它们助己方一臂之力。
    这场鏖战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月,天界与冥界哪方也没落得上风,褚暝已抱着要同他们一起灰飞烟灭的决心丝毫不退步,还要分心去镇压跃跃欲试的恶魔凶兽们,若放任它们自由,三界将全数覆灭。
    女将士追在企图破坏封印的天兵身后:“呸!这群伪君子搅混水的能力姑奶奶都甘拜下风!”
    “他们是想三界全乱,正好一齐收了!”
    “想得倒美!也不瞧瞧你鬼爷爷答不答应!”
    ……
    江危他们已过了忘海走陆路,一路上连个死物都看不见,更何况是活物,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成山堆状的鬼火跟残骸,越往远走情况越糟。他撑了一个月才走了一半的路,好在褚暝给他的神识晶石光芒一直没灭,勉强能放下心。
    可他越想越觉得不安,整夜整夜睡不着,自出发以来一路上不是打雷就在下暴雨,海面陆路没个平静的时候。
    江危最终还是坐不住,趁着船上的众鬼都睡着,鬼父放松警惕时独自悄悄离开,用最快的速度往回赶。
    他原以为自己已见过了炼狱,却没想到折返回去的路是比去时的路还要残酷千万倍。
    地面浓重的血化不开,连天都在下血雨,地上黑色的骨头残骸上爬满变异的蛀虫,腐朽气息染黄浓雾,他差点连方向都看不清。
    “砰——”一道撕裂世界的巨响带着灭天的力量席卷整个三界,江危也被这道巨响的余波袭击的狠狠吐了口血。
    手背一摸嘴角,他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破了无数道口子,像千万只刀片刮着他的皮肉,到处流血没一处好地方。
    巨响持续了很久,江危也耳鸣了很长一段时间。
    待耳鸣消失,他才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周遭各种动静儿都消失不见,像被突然摁了静音键一般,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心跳声。
    越靠近冥界便会出现越多的天界将士的铠甲,他们的尸首早已化为灰烬消散不见,只有衣服能证明他们存在过。
    地面不断渗出黑红色的汁液使得整个地面非常泥泞难走,恶魔凶兽的皮毛断肢四处散落。
    冥界最常见的红妖姬也枯萎成干,轻轻一碰便化灰而散。
    “噗通。”江危被断肢绊倒在地,他趴着抬头看见不远处的建筑,残破不堪只剩下内部构架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江危手脚并用爬过去,发了疯似的在地面一顿乱刨,只找到了当初他给褚暝桌上摆的半根骨笔杆。
    这是褚暝的……主殿?
    “褚暝……”江危跪坐起来,举目四探没任何生物存在。
    “褚暝!”江危狰狞着脸大吼。
    为什么这里会变成这样?
    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脖子上晶石的光还没灭,褚暝肯定还在。
    江危歇了片刻,调动灵力探知褚暝的气息,这一探发现自己竟探不到边儿,他仿佛就是空气,哪儿都有他的气息,可偏偏又哪儿都找不到。
    “褚暝……”江危站起来漫无目的地乱走,他只看见成堆的衣物,冥界的天界的都有,可他看不见一个活的。
    这不是他熟悉的冥界,而此时的冥界才最接近冥界。
    江危独自走了好久好久,甚至无声无息地闯入了冥界禁地,可也没有鬼跑出来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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