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后又加了句,“还有石磊呢……还有我,我们三个人一起吃。”
“不是三个,就咱两,”周加弈去揪辛悦围巾上的流苏,“不带他。”
“自私了啊,人家还带你喝排骨汤呢。”
“谁让我护食呢。
招财猫
两人出了超市。
辛悦手里抓着车钥匙,满满的购物袋被拎在周加弈手里。
周加弈落后一步,掸了掸辛悦的马尾。
“干嘛?”辛悦回头问他。
“发量挺多啊,还经得起数理化的摧残。”
“……”辛悦去捶他的胳膊,“你在诅咒我变成老王那样的聪明绝顶吗?”
冬日里的太阳落得早,被高楼完全遮住前,有一缕余晖落在了他们身上。
“坐稳了?”
“稳了,gogogo。”
“哎悦悦,”周加弈紧了紧外套领口,“我能把手放进你衣服口袋吗,我口袋太小,只能揣半只进去,剩下的一半风一吹,干得跟老树皮一样,都要皲裂了。”
他嘴上说着询问的话,手却抢先一步行动了。
辛悦还在想,我口袋里没放什么让人尴尬的东西吧,上次穿它,好像天刚冷,正好来例假……
没回忆完,周加弈的两只手就进了口袋。
即使隔着厚厚的外套和衬衫,压根没有贴靠着,可辛悦还是觉得,周加弈的手掌触碰到了自己的皮肤。
感受到了他的体温。
辛悦身体明显一僵。
就好像有一小撮电流从触碰的腰侧处扶摇往上,直达天灵盖。
“哎呀,我在超市熟食区试吃完好像没洗手,”周加弈把手收回去,“你外套这么白,要是沾上点污渍很难洗的。”
辛悦记得清楚,吃完后周加弈已经去过旁边洗手池了,他约莫也察觉到自己的紧张和不自在,才找了这样一个借口。
他一向都这么敏锐。
回学校的路上,周加弈一直在跟辛悦聊各种话题,嘴没闲着。
“你去过附中吗?就石磊他姐的学校,我反正没去过。听老王说,元旦扬城的数学竞赛就在附中举办,因为去年的第一名是他们学校的,如果今年我们一中拿了第一,那明年的比赛我们就是东道主。”
“前几天隔壁宿舍的小黑跟我说,他晚上下自习看到有个男的开了吉普车来接宁小玉,车挺帅,人也帅,不愧是咱玉姐看上的人。”
“你知道……”
刚刚的不适很快抛之脑后,辛悦放松下来,在周加弈长话连篇的间隙里,插上一两个“嗯”、“是吗”。
到了学校,辛悦在车棚里停好车,一转身看到周加弈盯着一排排的电动车发呆。
“零食放车篓里不会有人拿的,我放学再带回去,放心好了。”
“不是这个。你看啊,其他人的电动车前面都有厚厚的挡风被,”周加弈指着左右电动车,“怎么就你没有,不冷吗?”
“冷啊。”
“冷还不加一个?”
“刚开学那会,我骑车怕晒,就加了个薄款的,结果隔天上学路上被旁边车刮了一下,连人带车摔在路上,还差点被后面的电动车从身上碾过去。”
辛悦揉了揉胳膊肘,心有余悸,“自那以后我就不用挡风被了,宁愿冻着。”
“还疼吗?”周加弈问。
辛悦摆动手臂做了个招财猫的动作:“都这么长时间,早不疼了。”
周加弈突然托起她的手臂,凑近细看。
“你透视眼吗,隔着三层衣服能看到什么?”辛悦被他傻乎乎的想法逗笑了,“就算我今天穿的短袖,车棚灯这么昏暗,你还是一样看不到。”
“行吧,那等你穿短袖了我再看。”
两人并排走在“文汇大道”上。
路两边栽种了桧柏树。
桧柏体型高直,耐寒耐热,四季常青,能防风固沙,蕴含了学校对学生美好的祝愿和寓意。
后面有学生快步超过了他们,一路小跑。
辛悦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叹口气:“一看就是高三的,步履匆匆,手上还拎着个饼,可怜又可敬。”
“没什么可敬的,这人前两年肯定学习松懈不求上进,不然也不会到了高三连吃块饼的时间都没有。”周加弈不以为然,“磨刀不误砍柴工,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有精力学习。”
辛悦偏头看了他一眼。
高门大院里的公子哥哪里会知道贫苦百姓家的鸡零狗碎,天资聪颖的人也绝不会知晓学渣的难处。
刚上了四楼,隔着三班,辛悦就察觉到不对劲。
往日里人声鼎沸、上蹿下跳的四班,这会静悄悄地缩在西边的角落里,低调安稳得有些诡异。
不安地和周加弈对视了一眼,谁知他慢里斯条地说:“只要不抓早恋,怕什么。”
辛悦:“……”这么正经的氛围里耍什么流氓啊你。
紧张的心情瞬间被瓦解,趁着小脸没不争气地再次发红,她疾步进了教室。
甫一进门,辛悦就知道今天众人安静的原因了——
方傲梅抱着胳膊,杀气腾腾地坐在讲台上,边上有好几只耸拉着脑袋的鹌鹑。
王拓风站在一旁。
老王眼尖,辛悦才进来,就招呼她:“辛悦来啦,我记得你是走读的吧,回家吃过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