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里,有一种做法是找人先去试着走一个位置,好确定最好的光影。因为每次拍摄的状况都不一样,无数次去模拟也是存在的。
这种事一般也都是男生来,毕竟次数多了,消耗的体力也会上涨。
“听说黎小姐是A大中文系的高材生。”可黎软却每次都不辞辛苦地主动请缨去做这件苦差,此时,在她脱了袜子踏上拍摄区的时候,
徐燃的妆似乎换完,那边人去楼空,大概是被带去换拍摄的服装。黎软摘下圆形镜片,在一片模糊的视线里,听见大嗓门的摄影师AI,透过镜头和她聊天。“A大中文,几乎能在中国最好的文化公司上班,做助理这一行的,真是挺少见的。”
“你怎么会选这个的?”
倒不是说助理这一行怎么怎么样,只是黎软清楚:大家的意思是她可以拥有看似更高端的头衔和不输巨星徐燃的助理所拥有的薪水。“因为喜欢。”黎软看着镜头,声线轻缓。
“我还以为你更喜欢文学呢。”AI耸肩,他也是听到组里的人八卦黎软,才知道徐燃的助理竟然有那样光鲜的学历。
忍不住八卦是天性,可那句我还以为你更喜欢文学却是簇拥而来徐燃说的。
黎软眼里的光轻轻闪了下去,“AI,怎么样,光影可以了吗?”
AI比了个OK,
黎软走出来,一只脚往雪地靴里套。
徐燃习以为常地将手在黎软的头顶上摸了一下,黎软浑身阒静了半秒,然后动作再如常。转头再去看那人的时候,他已经摆出了好看的POSE,变化了好几个样式,
空气里全是拍照的声音
透过镜头看徐燃,黎软想——那一处所有的脚印,都是先有我的,再有你的。
你的双脚踩过我踩过的地方
那里有过我的温度
而我们——被相机无形地合照了。
徐燃永远也不会知道:理科一级棒的黎软,去学文学的理由荒唐到足够写一本三百页的日记。
他不喜欢理科。
她就避开了。
·
石昭阳电话过来的时候,黎软正在震耳欲聋的粉丝打CALL声里酸了手臂地进行录像。
“徐燃。”
“徐燃。”
谁都不认识谁的灯海里,黎软也混在迷妹里,在巨大的应援牌下面,看着台上,光束底下那个像是发光的男人。
他举着年度最佳歌手的奖杯,对着人笑,唇角是美妙的弧度,无论哪个角度都阳光帅气。
黎软手臂酸到爆炸。
其实明天各大新闻稿和视频一定比她拍的好上百倍。
但她这人就是改不了必须亲自录下他所有美好瞬间的臭习惯。
“石总。”石昭阳的电话终究还是令她放弃实录,借过借过地穿过迷妹跟前的椅子空地,辗转到了更加安静的地段,
她站在演播厅外面空旷的走廊里,因为有点冷,所以人也半缩着。显得更加佝偻。
“石总我在星悦演播厅。”
“我知道。”电话那头的石昭阳正坐在汽车里,黎软听到过红绿灯时的嘈杂。
“怎么了?”黎软问:“我听到你那边好像有人在吵架。”
“哦,没事,是有人逆行。我刚从机场下来,逆行的人撞了我的车。”
“您人没事吧?”
“正在处理,交警也过来了。我没什么大事,就是你爸爸受了点轻伤。”
石昭阳是徐燃公司的执行CEO。黎软家原本家境非常富裕,也是这样才能跟徐燃那种明星家庭住在对面。可五年前徐燃正式大爆的那年,黎软家却被黎软的小舅舅,害得一贫如洗。那位根本算不上小舅舅称呼的人,在黎软爷爷撒手人寰的第二天,就通过一系列操作,骗的黎软家公司股权易手,明里暗里那么几个孤诣多年的恶主意,钻了黎软父母重亲情的空子,给人致命一击。
那时黎软刚研一,父母伤心过度,两人都进了医院。父亲被查出隐患多年的毛病,本来已经申请好交换生资格的黎软,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竹马徐燃。
而徐燃也是第一时间二话不说给她银.行.卡打了一笔巨款。
父亲病愈后,黎软研二没课。正巧找工作,她又擅长新媒体,做了一段日子以后,徐燃问她要不要直接来帮他。
可能是父亲自尊心强,这两年调养好后也不忍女儿一人在大城市打拼。瞒着黎软打了很多份工。
搬砖、跑运输、快递员都干过。
不知道怎么的,最后机缘成了石总的司机。“那我去找您。”黎软放下手边的一切,坐到出租车的时候,给徐燃去了一条短信。
徐燃拿下大奖,唱完颁奖期间的歌曲,回到保姆车,“小软。”他看到车内坐着一个人,全然以为是黎软,笑盈盈叫她名字。
低头玩手机的孟筝抬起脸来说:“你刚手机怎么落后台了,他们把它直接送来保姆车了。”
言毕又说:“对了,小软给你发了短信。”
“她说什么?”
“有很急的事,先走了。”有一种皮球胀满又突然被人放气的感觉在徐燃心里发酵。这种情绪却又很快溜走,让人连它是否存在过都不能确保。只是手里奖杯的分量似乎没有之前那么重了。
“刚刚在玩什么?”徐燃坐到孟筝边上,女人闻言把手机拿给他看,懊恼无比:“你手机里也就连连看我能玩得过关。这一关过不掉,你来吧。”她把他手机向他那里一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