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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卫常青追赶上来,胆战心惊地喊道:“侯爷!慢着些!”
    魏锋程哪里敢慢。
    他拧紧眉头道:“去年南方水灾才死了二十几个人,皇上便将正三品的大员革了职,宝河县现在已经死了十多个了。如今灾区都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朝廷里派来的也不知是谁,能不能主事。”
    常青也十分忧心:“县衙里的人不过是普通衙役,根本不懂救治伤患,万一救助不得当,恐怕会导致更多伤亡,迟去一刻,有可能便多死一个人……”他家主子便要多担一份责。
    魏锋程艰难地脱口而出另一个事实:“我们拢共才八个人,人手严重不足。”
    常青的心更是沉沉地坠了下去。
    魏锋程迅速地调整好马头,继续前奔。
    常青迅速地跟上。
    当魏锋程到达灾区的时候,他在勒马的那一刻,傻眼了。
    没有乱作一团。
    反而就地扎了一排齐齐整整的帐篷,没有一个伤患四处游荡,似乎都被安排妥帖了。
    县衙的人累得就地而眠。
    一切都被人安排好了,甚至还有幽幽药香不知道从哪里飘来。
    魏锋程不禁坐在马背上问道:“朝廷派的人已经来了?京兆尹么?”
    竟是个会做事的。
    他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连常青抹脸松了口气。
    宝河县的知县刚准备打盹儿,闻声连忙爬起来迎接。
    常青坐在马背上告诉知县:“这位是昌平侯。”
    知县连忙跪下请安。
    “起来。”
    魏锋程问道:“朝廷派了谁来?”
    知县一愣,即刻回道:“朝廷派的人还没来。”
    魏锋程更愣。
    朝廷没来人?
    常青也瞪大了眼睛,一指灾区那些成排的帐子,和熬煮伤药留下的火堆,高声地问:“你糊弄谁?你们县衙才几个人?这帐篷谁扎的?这药谁熬煮的?难不成全是你们的功劳?”
    知县吓得跪下答道:“上官息怒,下官的确没有说谎。恰逢元家在宝河庄上游玩,元家老夫人派了元家小娘子与仆妇们过来帮忙,帐子是她们扎的,药是她们买的,也是她们煎熬的。”
    “元家?”
    魏锋程勒紧了缰绳,皱眉问道:“可是国子监元祭酒家?”
    元家大老爷元永平正任从四品国子监祭酒。
    知县忙道:“正是正是。”
    魏锋程抿了抿唇,问道:“元老夫人派的元家哪一位小娘子?可是元祭酒的女儿?”
    知县道:“不是,说是三房的小娘子,大家都叫她元三姑娘。”
    元若枝?
    魏锋程诧然之下,想起了那日在广济寺偶然瞥见的“元若枝”。
    竟然是她?
    长得不算绝色,却……有几分缜密聪慧。
    魏锋程道:“带我过去。”
    常青说:“侯爷要问问元家小娘子,伤患救助情况。”
    知县忙引了人去。
    他刚把人带到帐子前,却已经人去帐空。
    元若枝早瞧见魏锋程来了。
    她带着两个丫鬟,正准备上马车。
    魏锋程骑马过去的时候,只堪堪看见元若枝的背影与妩媚的侧脸。
    夜色奇黑,她衣裙皱了,袖子高高挽住,露出一截雪白的凝霜皓腕,显得整个人窈窕纤细。
    发丝垂落在她颊边,虽戴着面纱,却难以掩盖风吹起时,尖细的下巴与朱红的唇。
    人间绝色。
    常青报上了家门。
    车内传来丫鬟的声音:“侯爷,我家姑娘是没出阁的小娘子,不便相见,还请让路。”
    魏锋程勒马让开了道路。
    常青也随之让开。
    夜色里,另一辆马车里的人,挑开帘子远远地望过来。
    聂延璋唇边抿了个饶有深意的笑。
    这元家小娘子可真有意思,放着正儿八经的未婚夫躲着不肯见,却说要嫁他这个疯子。
    陈福也直纳闷儿。
    元若枝莫不是当真心仪太子殿下?想嫁给太子?
    聂延璋放下帘子,淡声吩咐陈福:“走吧,去见宝河县的知县。”
    陈福:“喏。”
    另一边。
    魏锋程看着元家马车喃喃自语:“不是元若枝。”
    他一眼便认出来,方才那女子,绝不是那日在广济寺遇到的女子。
    常青道:“侯爷,元家三房只有两位小娘子。”
    魏锋程勾起嘴角,笑道:“我知道。”
    马车里的,是元若枝的继姐,元若娴。
    早便听得元若娴颇有才气,如今看来不只是有才气,还很善良贤惠。
    常青眼见元家马车走远,急切问道:“追吗?”
    魏锋程摇头:“不追,灾情要紧。元家一时半刻也走不了,等处理好灾情,再去同元家老夫人请安。”
    说罢,他便扭头回了灾区。
    而这个时候,灾区那边,知县叫醒了所有的衙役,正在朝一个方向跪拜着,不知在拜谁,唯独可以肯定的是,来者地位不低。
    魏锋程说:“朝廷派的人来了,走吧,过去看看。”
    常青冷哼道:“姗姗来迟,只会摆谱儿,若不是有元家小娘子,人都死光了。不知他是不是比侯爷的官职还要高!”
    魏锋程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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