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贵妃笑着也不推辞,对女儿道,“娘给我们长平攒着嫁妆。”
她又对陛下笑着说,“臣妾改日去皇后娘娘那里,把咱们平安的嫁妆单子拿来看一下,比照着,慢慢给女儿都把嫁妆攒起来。
从前臣妾手里没什么东西,给长平攒的那些玩意儿,现在看来都还蛮寒酸的。这几年陛下国库丰收了不少,总不能再少了长平的嫁妆。”
刘象笑道,“平安嫁去关外,那是宗人府准备的嫁妆,没什么可比照的。你看着还她攒就是了。”
叶玉杏笑着,服侍陛下吃饭。
饭后,刘启与刘象父子俩还在太极宫,纯贵妃带着长平公主回关雎宫睡觉了。
一觉醒来,太极宫那边除了中午陛下赏赐的料子,另外还添了许多珍玩珠宝进来,一并送来了关雎宫。
叶玉杏接旨时满脸欢喜,背过人去,心却好似被什么捏住了,焦躁又烦闷。
皇后听 * 闻后一下午没吃饭。
到了晚上,陛下去了先进宫,皇后才好一些。
转眼到了秋天,皇贵妃偶感风寒,拖拖拉拉一个多月才好,期间许多人来探病,纯贵妃拖了许久,偶尔某日送了女儿去读书后,宫人劝谏后,趁着无事,索性命人抬着步撵走来了凤翔宫。
恰好那时没别人。
孟氏本来也不喜欢寝殿里人多。
此时叶氏来了,她叫小茶儿与金钗两个守在门口,与叶氏两个手拉着手,难免一时激动说不出话,只是双双红了眼睛,像两个傻子一样。
叶玉杏先绷不住,流了眼泪下来,慌忙别过头去擦。
孟氏靠在床头,泪盈于睫的点着她额头道,“从前也不见你爱哭!”
叶玉杏擦了眼泪,哭笑道,“姐姐最爱说话的人,这几年都不爱说了,怎么我就不能变得爱哭?”
孟氏一愣,忽然想起从前大家在一起的情形,不由得落下滚滚泪水来。
半晌,她抹着泪,笑道,“提那些做什么。你从前说过要把我往上推,当时我还不信……,这个皇贵妃你究竟怎么做到的?我可不信什么陛下爱重,或者皇后有意为之。必然是你在陛下面前嚼了什么舌根的。”
这其中牵扯到孙正,叶玉杏没有细说。
她按着孟氏的手,笑道,“那时我能为姐姐争一个妃位,怎么现在就不能开口替姐姐要个皇贵妃?不过,此事若放在现在,……即使我开了口,陛下未必会听呢。”
叶玉杏与孟氏没什么不能说的,她道,“幸好及时把你拱上去了。”
宫中情势多变,谁也不知道明日谁是谁非,能早早握在手里的,一旦有机会把握,千万不能手软。
两人之间攒了许多年的话,如今恨不能说个三天三夜。
纯贵妃即使再得宠,被翻牌子最多的,已经变成了号称“小贵妃”的柔妃。
柔妃自小在那种家里长大,被嫡母锤炼的一点反抗精神也没有,性子与她的号一样,“柔”,又糯,陛下的确宠爱有加。
可要说真爱,却谈不上。
这几年落在刘象心里的,只有一个叶氏。
如今这个真爱,他与柔妃在一起,看惯了这张更年轻 * 更娇柔的脸蛋身子,再看叶氏,他自己也很难说清其中滋味,更不论其余旁观者。
孟氏发愁,“你是咱们几个里头最显年轻的,你看看我和薄妃,都老成什么样了?偏偏你还好似当初进府时,脸蛋一点都没垮掉。
每每听说陛下去柔妃宫里,我心里就心惊胆战。她毕竟比你小了十七八、快二十岁,皇后这一手简直太恶心了。”
叶玉杏这时却畅快地笑了起来,她忍刘象已经很久了,“你才傻呢。陛下会喜欢柔妃那种性子才怪,无非是看在本宫的脸的面子上,才夜夜笙箫。你该担心,若是有一天陛下不去找柔妃了,那本宫才算真正完蛋。”
孟氏一愣,“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两个都哈哈笑了起来。
方才的惆怅一扫而光。
叶玉杏笑了一会,说道,“我有一个怀疑,不知道准不准,你帮我听一听?”
孟氏笑道,“巧了不是。我这生病这么久,也是在琢磨一件大事。”
“我先说?”
见到孟氏点头,叶玉杏沉吟了片刻,说道,“长平有三个专属的太医,定时会来为长平会诊。最近半年,这三个太医越发战战兢兢。但长平本身情况很好。你说,他们怕什么呢?”
孟氏叹息,“你从来都比我聪明千百倍,你觉得我能答得出?这问题太难了。换一个。”
叶玉杏笑道,“好,——陛下从前精力旺盛,即便是午觉,都要找人去伴驾,然最近小半个月,我接长平时,有时被留下与他和两个孩子一起用膳,从头到尾未见敬事房的太监出现。”
孟氏乐得抿唇笑,后知后觉着问了一句,“轮到我了?唉,我也说不出什么来,……我这里的问题不是别的,是薄妃。”
叶玉杏皱眉,“她?”她怎么了。
“她求到我这里来了。”
孟氏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原来刘象登顶之后,薄妃的娘家一跃成为了“外戚”,在常州就此发迹。
薄妃是从小被家人卖到刘府做丫鬟的,虽然家人无情,但刘象做了守备之后,她家人就摸着寻来,重新有了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