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 我又懒得给那种小地方放眼线。”
孟贵嫔笑道,“那两个姓谢的, 从来焦不离孟, 孟不离焦, 想必有什么缘故,才叫她一个人来了这里。”
她想到的无非是谢美人要巴结皇后娘娘,却不想让她庶妹沾光。
叶玉杏想了想,吩咐金罗, “咱们在里仁宫可有人?”
金罗屈膝答道,“回娘娘的话,关雎宫倒是有几个小宫女,在里仁宫主殿有认得的老乡。然而那里仁宫偏殿,咱们的人也看不上那里。”
孟贵嫔笑得狠了,忍不住在叶氏手上拧了一把,“你这个促狭鬼!”
这是说小小的谢美人不值得关注,若她有本事坐到了里仁宫主位,到时再看她情形。
叶玉杏与孟贵嫔喝了第二杯茶。
说话间,那边皇后、一位品妆大服的诰命,还有谢美人三人下了碧晶阁高高石台阶。
那位诰命与谢美人将皇后送至曲水长廊的尽头,跪送了皇后之后,谢美人与那诰命站立起来,重新返回往长廊走回去,互相挽着手,亲亲热热的走上了碧晶阁,好似要继续说话去。
“那是她母亲吧,看来皇后对这谢美人倒是上心。我记得皇后娘娘家的弟弟好似在写谢氏书院读书?”孟贵嫔问。
毫无疑问的,似那两人亲密程度,这样鲜艳好看的品级服饰,也只有谢氏的命妇了。
叶玉杏道,“应该是,从前在 * 常州听说过,不过那位国舅爷如今大约去了国子监吧。这位应该是就那位谢尚书的夫人了,启儿三岁宫宴时我也见过她母亲。不过今日。隔的这么远,看得不是很清楚。若是旁的什么三姑六婆,依着谢美人孤傲的性子,哪里肯这般亲近。”
谢母与女儿手挽着手重新坐回了碧晶阁。
此时谢美人最大,挥退了一众人,待阁内无人了,她望着娘亲鼻尖一酸落下泪来,慢慢从椅子上滑落,独自跪在她娘面前哭泣,“娘,娘……”
谢母深受家人重托,此时见着女儿几乎瘦的不成人形,又是心疼又是伤心,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女儿,泣道,“你哭,你有脸哭么?你当初是为什么进宫的,又因什么缘故跌落尘埃变成小小的美人的?我都白教了你这么多年!”
谢美人不敢放肆哭,只能伏在母亲膝上,哭的气噎难耐,喉咙堵塞,落泪不停道,“女儿无能,女儿受不了那个莽夫作践,他那样对女儿,还满嘴脏话,还打女儿!女儿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刻都是痛苦。我好想回家去,回到金陵,回到金陵的老家,再也不来这京城!”
谢母抱着女儿流泪,道,“我的女儿从前是立志要做皇后的人,你还没怎样,就受不住了么?原是我看高了你,你这样的懦弱,怎么配做国母,陛下到底是识人,能看穿你绣花枕头真面目!”
谢美人失声痛哭。
碧月阁不知碧晶阁怎样。
叶玉杏忽然起身,眯着眼把团扇放在额头前挡着,往远处看,然后叫来孟贵嫔,“你瞧,谁来了?那边!”
不远处,陛下与贾昭仪不知何故,竟然也逛到了这里。
孟贵嫔心里一抖。
她俩神色不好的对视一眼。
叶玉杏沉默良久,苦笑道,“你看清了?我却不是这宫里最没底线的人了吧?”
“是谁……要这么做?”孟贵嫔咬着唇,看见陛下的御撵已经上了曲水廊桥,很 * 快就到了碧晶阁高台之下。
那上台阶的路上有宫女太监跪了一地,他听说上头有客,两个叫人来问话,然后与贾昭仪一起上了台阶,往着碧晶阁上去。
碧晶阁里的谢美人陡然听见通禀,很是惊吓了一回,却也喜出望外。
她慌忙与母亲整好了彼此妆容,双双红着眼,我见犹怜的走出碧晶阁,走到外头高台之上,迎上去给陛下请安。
叶玉杏这里已经看不见更多的了,她沉着地拉着孟贵嫔,叫人快快收拾了这里,吩咐她,“我们走罢,这里不是常州,听不了什么的。回去后别犯傻。”
孟贵嫔恼地打了一下她,“我是傻子么?”
她俩的步撵走出碧月亭,背对着碧晶阁主干道的方向,两人好似偷了油吃了的老鼠,听见猫叫,逃得比谁都快。
此事一个不好,可是比猫抓老鼠还叫人心惊呢。
叶玉杏与孟氏坐上步撵,离开这里走了一会儿,金钗忽然提醒纯妃,“娘娘你瞧那边,贾昭仪怎么独自先出来了?”
“哦?”
叶玉杏回头去看,心彻底沉了下去。
大家已经走远了,不过那贾氏命不好,千条万条路,非得撞到她们走的这条路上来。
贾昭仪不料这里竟然遇到了叶纯妃与孟贵嫔,硬着头皮下了步辇过来请安。
叶玉杏按着内心的情绪,皮笑肉不笑,假装四处张望,看向贾昭仪来路的方向,好奇道,“这样巧?敢问阁下来这里做什么呢?不去太极宫侍奉陛下,跑来御花园吹风?
莫不是那凤翔宫不够你撒欢的,你毕竟看不上,要来这里看风水做耍,啧啧,也是心意别致。本宫佩服得紧。”
这一番话说得贾昭仪脸上青一片红一片,就是不敢回话。
一是被陛下嘱咐,休得乱说话,二是当真被那纯妃打怕了,此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她 * 一个不好惹怒了纯妃娘娘,若要被打,只怕连个说和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