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二娘与七娘都脸色一白,二娘闷声不好再说什么。
七娘却转过来叉腰讽刺道,“六娘尖牙利嘴,怪不得老爷最爱你。哟,这簪子瞧着挺面熟的?哪儿顺的呀?”
“老爷送我的。怎么,老爷没送你?”
七娘气得骂道,“我呸!别仗着你有几分姿色,就以为能霸占老爷一辈子!”
因为二娘小产,叶玉杏早就发觉二娘对她不待见,索性她不怎么习惯讨好别人,就这么一句话得罪了两个人,她也无所谓,笑道,“是呢。”
这两个字,就把七娘气得要死。
三人中两人进了屋里,二娘回自己屋里取东西。
叶玉杏给越氏行了礼,笑道,“好姐姐,昨日老爷闹了妹妹一夜,非得叫我来做个说客,说昨日得罪了大娘子,叫我好生服侍大娘子别生气,免得气坏了身子,叫他心疼。”
七娘专挑她话里的刺儿,“六娘真是轻狂,还为大娘子与老爷说和,谁不知道大娘子与老爷情深意重,要你在里头作怪。”
越氏不喜 * 七娘,可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顿时对六娘有了一点不满,再看叶氏头上的簪子,三分不满倒是消了两份。
方外外头的口角官司,她听见了几句,这一只金簪也不是什么值钱的货,看得出这是六娘给七娘的下马威。
于是她对七娘道,“行了,少说两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个“也”大有学问。
叶玉杏听了笑了一回,并不以为意,坐到大娘子下首,笑道,“姐姐莫要听她胡说,我便是张狂上了天,不过还是姐姐手下的一根葱,算得了什么呢。这院子里哪个不是姐姐说了算的?
姐姐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有什么事儿,姐姐只管吩咐我,咱们照做就是了。老爷也不敢多说半个不字。”
这是向越氏递话,你怎么安排七娘的住处,我都听你的,不光我听你的,老爷也是这个意思。
越氏很满意,这两个争起来闹起来,也是好事儿,便道,“既是这样,七娘你想同六娘住一起,你便去吧,她那里人少清净,你也给她做个伴。”
这样说定了以后,七娘也懒得在这里应卯,略坐了坐就说回去做活,离了正屋。
恰好二娘进来,叶玉杏说自己要回去收拾两间房出来给七娘,也告辞了。
回到自己院子,她见守门的小丫头金带坐在锁着大门的门槛外打瞌睡,让金钗叫醒她起来干活,还有另一个一起看门的金环都没在,不知道去哪里玩了。
金钗从腰间取了开门的钥匙,将院子门打开,推门与六娘进来。
叶玉杏见院子再没有别人,难免把不快表露了出来,坐在院子里晃荡的秋千上生闷气。
金钗晓得六娘不痛快,也说她,“六娘你既不想让七娘,何苦去给大娘子说和,就叫七娘闹去不行了?”
叶玉杏冷笑,“她昨天在院子里骂七娘,也是骂我呢,霸占汉子的可不是七娘一个,从前我也不占着老爷。你别看大娘子对我千依百顺,人人都夸她对我宠爱,说到底,谁心里会真的爱一个抢了自己相公的女人。”
这话听在金钗耳里,她笑道,“可见娘把我当自己人了,这种话也敢说出来。”
叶玉杏同她甩了媚眼,“你又不是卖给了这家,心里自然有自己的主意,多早晚咱们要分手,你往后不靠着她们,此时必然与我亲熟,我若连这个都糊涂了,早叫她们把我吃干抹净,死个干净。”
“娘又说些不吉利的痴话。”
金钗开了小院子南边两间屋子的门,和金带一起把里边收拾起来,六娘的东西都搬去最北边的屋子。
其余粗活,且等大娘子吩咐了再说。
晚上刘象一回来,马不停蹄就来六娘这里。
“你同她们说得如何了?”他小心地问。
叶玉杏躺在床上正睡不着觉,听他窸窸窣窣摸进屋子来,起身就用枕头砸向他,“你来我这里做什么,还不去你大老婆那里做个好人!”
砸完人, * 她侧身往里躺着生气。
刘象把枕头堪堪接住,放在了床脚,自己脱了外套,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从他六娘头顶款款放下去,放在她眼前,喜滋滋邀宠道,“你看看?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淘来的!倒是你穿做首饰戴起来,叫她们都稀罕一回!”
“你不也给七娘送了好玩意儿?人家稀罕,你去人家那屋里,我不稀罕。”
金钗接过刘象脱下来的外套,劝六娘,“白日里您埋怨老爷总去七娘那边,如今老也来了,您又赶老爷走,要我说,七娘来与娘你做个伴,才好,来来去去在一个院子里,总是不吃亏。”
叶玉杏气得笑了出来,坐起来指着金钗就说,“这院子里就你看的通透不是?还不走,我恼了可是连你要一起骂的。”
刘象赶紧把六娘抱住,“好乖乖,饶了你老爷我吧!往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六娘这才随手拆开荷包,抓了一把满满的珍珠,各个都有米粒大小,饱满圆润,选上几十个做个头箍,还有盈余。
刘象希冀地问她,“如何?这可是我早前托了人特意给我留的,我一早就想到这珍珠配你,他们哪个都没有你白。”又白又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