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躲掉更大面积的视觉轰炸——主卧房间那红得瞩目的床上用品。
施秋在门边愣了十多秒,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身后有人从书房出来。
时清晏一边走,一边解开了西装外套的扣子。留意到她的目光,也一同略过去,而后语调平平地说了句:“不喜欢叫阿姨帮忙换掉。”
施秋看了他一眼,往下,又落到他手上。
男人已经若无其事脱掉了西装外套。
施秋警惕地盯着他。
时清晏不知道有没有留意到她的目光,脚步没有停下来,径直朝主卧的衣帽间走了进去。
再出来时,身上只剩下一件白色衬衫,袖扣已经解掉,领口亦开了两粒,微微露出一小节锁骨。
施秋拎着裙子,小心地往门边靠了靠。
时清晏停在距离她半步之遥的位置,长睫微垂,似笑非笑地看了她,半晌,掌心落在她发顶,动作很轻,只揉了一下。
“不是说累了,早点休息,我去次卧。”
施秋没有看他,只从语气中分辨。
时清晏似乎是笑着说的这句话。
有点像哄小孩。
时清晏似乎很忙,婚礼结束第二天,虽还在家里,但一直在书房里。施秋偶尔听见他打工作电话,微微蹙眉,嗓音冷淡,很是严肃。
两人像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室友,时清晏还真只是待在他的次卧,如果不是吃饭,偌大的房子,两人大概也能做到不见面。
第三天,两人回了一次时家,施秋从时清晏与时父的交谈中,才知道他要去安北了。
两人从时家老宅出来,上了车,时清晏才开口:“我明早十点的航班。”
施秋原本在看窗外,听见这句,才回神,干巴巴地开口:“哦。”
时清晏目光落在她身上,好一会儿说:“你要回家里住,或者在燕园都可以,有什么想吃告诉陈姨就行,陈姨做饭很好吃。”
燕园是他们婚房。
“嗯。”
时清晏:“我大概会去一个月,你……”
“你忙你的。”
时清晏没再开口,只是又看了她一眼。
第二天施秋起床下楼,看见一个人的早饭,才反应过来问阿姨:“陈姨,时清晏走了吗?”
陈姨说:“七点就拿了行李去机场了,这会儿大概登机了。”
施秋没再追问,比起关心时清晏,她更觉得松一口气,当下就发微信告诉两位好朋友,约她们空闲时间出去玩。
她回了自己家,父母只以为是因为时清晏走了,女儿也不愿意一个人住,倒没问什么,欢欢喜喜地度过了几天,提出要去安北一段时间时,爸妈以为她是去找时清晏,施秋想了下,怕他们担心乱七八糟的,没有否认。
周五,施秋便乘飞机抵达安北。
她自小生长于津南,习惯了南方湿润温暖的气候,对于安北三四月竟然还春寒料峭的冷风毫无防备。
周末和秦黛向昭然出去玩了一天,晚上回到住处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第二日果真头昏脑涨,口干舌燥地从梦中醒来。
伸手去摸床边的杯子,空了,撑着身体下床,半闭着眼睛趿拉拖鞋时一时没站稳,差点摔一跤。
振作精神去接了半杯水灌下去,暖气早已停了,客厅的窗户昨晚忘了关,穿堂风吹进来,施秋连打了两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眼眶有点红。
又喝了一大杯水缓解喉咙的肿胀疼痛,靠着墙壁,
这房子是她当初来安北时长租了一年的。那时一是因为最好的朋友都在安北,也有一半的原因是……徐嘉北。
只喝了点水,施秋就又回到了床上。
这一觉睡得不舒服,翻来覆去,大概是感冒加重,渐渐地觉得头也开始疼了。
施秋没管。
有点放纵感冒加重的念头,感觉到肚子饿了,才从床上爬起来,点了份粥,外卖送到却只动了三两口,就吃不下了。
缩回床上,找了个搞笑综艺,看了没十分钟,只觉得吵。于是又蒙起被子睡觉。
这一回好久才睡着,再醒来时,天都黑了。
施秋拥着被子,盯着窗外的天色发呆,心里空空的不上不下。
摸到手机,才解锁,一眼看到三四通未接电话。
微信消息也十来则未读。
施秋先在群里和秦黛与向昭然聊了会儿,才点开下面那个对话框。
两条信息,分别来自两个小时前和半个小时前。
时清晏:叔叔阿姨说想吃烤鸭,寄到了家里,明天应该会到,你有时间的话,帮我送过去?
时清晏:是我把地址错填成了燕园。
那几通未接来电,看时间都是在第二条消息发出后仍未得到回复才打来的。
施秋抽了几张纸巾,恨不得把鼻子堵住,一边回复时清晏:好哦,谢谢。
想了想,又打字道:但我不在津南,我让陈姨寄同城快递。
刚发出,微信界面被跳出来的来电界面遮住。
施秋愣了下,才按下接通。
时清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还有一份是给你的。”
施秋愣了一下。
那边又道:“什么时候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