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她再开口太子也不会启程回京。
风雪拢起少年乌黑长发,衣襟轻晃,好似身拂明月清辉。
太子盯着他的侧脸看了片刻,小僧便走来领着几位贵客去厢房安置。
盛皎月住的地方靠着太子落榻的厢房,她回屋过关好了门,又问小僧多要了床被子和木碳,以此取暖。
她刚铺完被子,就觉得胸口隐隐作痛。
她胸口这处好似发育的比别的姑娘还要大些,时间一长,被裹紧的胸口就开始疼。
盛皎月解开衣襟,依次脱下外衫和里衣,最后解开缠在胸前的白布,顿觉轻松。
她又重新穿好衣裳,正准备歇息时,房门让人敲响。
刑坤过来带话:“盛公子,殿下请您现在就过去。”
盛皎月下意识抓紧被子挡住身躯:“可有说什么事?”
邢坤道:“卑职无权过问。”
盛皎月清清嗓子,“稍等片刻。”
邢坤冷呵了声,“盛公子让太子等?”
他的声音冷到仿佛下一秒就要踹门而入,盛皎月慌忙中抓起太子给的那件氅衣,系好衣带的那刻,邢坤很不客气推开了门,扯起嘴角:“盛公子,请快些。”
盛皎月微弓着胸口,走到了隔壁的厢房。
太子落坐在软塌小桌前,案桌上摆着棋盘,男人淡淡的眸光朝他看了过去。
许是没整装好,盛皎月被这一眼盯得头皮发麻,心里发虚,就怕太子这双锐眼看出她身上的不对劲。
男人瞥过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抗拒,指腹轻点案桌,嘴角划开没什么温度的淡笑:“坐。”
第6章 都是男人,细皮嫩肉还看不……
卫璟幽冷乌黑的眼瞳依次扫过少年全身,深不可测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待看清楚少年眉间流露出罕见的不耐,眼底兴味逐深,“陪我下棋。”
盛皎月此刻没什么安全感,心神不宁坐在他对面,拢着秀气的眉头,深呼吸一口,慢声说道:“殿下,我棋艺不精,不如还是让世子来陪您切磋。”
卫璟掀眸,定定看了他两眼,惜字如金:“无妨。”
盛皎月哪有心思下棋,勉强镇定下来,接过太子递过来的棋子。少年拇指细瘦雪白,指腹晕起薄薄的粉红,素手捏着白玉棋子,心不在焉同男人在棋盘博弈。
盛皎月了解太子在下棋时的习惯,他喜欢折磨对手,慢悠悠布置陷阱,待你落入网中,再看你垂死挣扎,等最后剩了口气,才缓缓收网,将你逼进死路。
她在棋艺上确实不是他的对手,男人心思缜密,极度耐心。
即便知道自己会输,盛皎月也没有敷衍放弃,认认真真同他下了盘棋,隐约瞧见要赢的希望,到最后还是满盘皆输。
盛皎月不在乎棋盘上的输赢,只想快些回到自己的屋子,空荡荡的衣襟让她觉着不安,她紧张时偏喜欢搓手指,纤纤细手用力攥紧衣袖。
卫璟见她心神不宁,不由得多看两眼,轮廓清冷肤色白皙的少年紧蹙着眉,嘴角抿得平直,皱眉焦虑的模样似是遇到了天大的难题。
卫璟倒甚少见到他如此焦躁不安的样子,还当他无论发生何事都能泰然自若。男人起了兴致,让奴仆端来热茶,继而缓声说道:“再来。”
盛皎月当真快要坐不住,雪白额头冒着细腻剔透的汗珠,遮遮掩掩,好生不自在,她抿了抿红唇,“殿下,我身体忽然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歇息。”
说完这句,她低头垂眸,没有去看太子的神色。哪怕闭着眼,也能察觉到从头顶落下的目光,锋利滚烫。
卫璟沉默良久,漂亮的丹凤眼静静盯着他瞧,目光几乎要将他的身体戳出个洞,轻笑了声,“哪儿不舒服?仔细说说看。”
盛皎月发怔片刻,没想到太子会细细盘问。她尚未做声,就又听男人冷冷道:“说不出个一二三,且看孤怎么治你的罪。”
盛皎月抿直唇角,缄默着不知该如何答话。她未曾料想到,太子发作的如此突然。
寥寥月色泛起清冷的光平静落在少年的侧脸,映出雪肤瓷肌,卫璟垂眸打量他的神态,紧抿的唇瓣平直成线,神色心绪不宁。
卫璟冷峻质问:“聋了还是哑了?”
盛皎月掀起眼帘,目光触碰太子冰冷的视线,阴沉冷漠的眼神,露出几分摄人的威压,她只得按捺住想离席的心情,硬着头皮继续陪太子下棋。
天色已完,夜色昏黑。
第二局对弈,盛皎月依然输给了太子。
太子没让她走,便是还要继续再来的意思。归置棋子时,太子忽然问了声:“怎么一直弓着背?”
姿态不端,唯唯诺诺,像什么样子?
盛皎月揪紧手中的棋子,秀气白皙的手指微微颤抖,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极力保持镇定以免被太子瞧出不对劲,她深呼吸,待气息平稳寻了个借口搪塞,“夜色浓,我有些看不清楚棋盘。”
卫璟深不可测的眸光一直未曾从她身上挪开,意味深长哦了声,抚掌拍了两下,不多时便有随从端来两盏新的烛灯,明亮的火光将他们两人照的更加清楚。
盛皎月被太子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又懊悔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脚,跳跃明晰的烛火照见她的身体,稍有遮掩,便会被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