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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瑶,你也觉得我是忠奸不分,是非不辨,乱杀无辜的小人吗?”
    简云瑶注意到了简云宿的变化,她的自称,从朕变成了我。
    这一刻,她们是姐妹,而非君民。
    她握了握拳,压下迟来的对死亡的恐惧。继而生出和简云宿一样的怒火。
    面对皇帝,她只能怯懦,如果眼前的是姐姐,那就不一样了。
    “太师三朝为官,为大夏鞠躬尽瘁。”
    她终于创造了合适的契机,将一直以来横隔在姐妹之间的隔阂一件一件的清算。
    “最后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又如何?我杀的人还少吗?”简云宿打断她,话音不容拒绝,“你们只见我杀了她严家满门,谁能说清我为何下这旨意?”
    简云瑶的脑海多了空拍。
    片刻的变化没能逃过云宿的眼睛。
    “是啊。”简云宿像是思索出了答案,“云瑶。你在边疆太久了,雁过无痕飞沙走石的地方,人烟罕至啊。你怎知人心善变?”
    皇帝,高高在上的位置,却受制于这满朝的文臣武将。自从她坐到这个位置上,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少。
    混杂起来,桩桩件件,都是真真假假混合在一起。
    有什么是不变的吗?利益,利益永远都不会变,至于人……
    “这天下人几个能保持一成不变?”
    “三朝为官,满门忠良?忠得了一时,她忠得了一世吗?”无法回答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从简云宿口中抛出。
    简云瑶哑口无言。
    两年间郁结在心中的苦闷,在血脉相连的姐妹面前溢出,滴水汇聚为洪流,压着年轻的帝王。
    望着近在咫尺相似的容貌,简云瑶放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一个小小的山寨,就压得她喘不过气,简云宿肩上是天下。
    话匣子打开就难以合上,她像是找到可以倾诉的对象。
    “这天下读书人,初入仕途时那一个不是抱着为生民立命的通天抱负?那一个不是一腔热血,觉得自己定能做成一番大事业。云瑶啊,真正能在纸醉金迷之中不迷眼的又有几个?我听了太多的阿谀奉承,杀人是杀不出真话的。”
    “官官相护,上下勾结。我们的好长姐,就给我留下这般模样的朝堂。一个不结党,不站队,寸步难行的朝堂。”
    简云瑶没有插话。她有朝朝,简云宿只是她自己。
    “这些年你在锦州。你可知道从锦州到盛京,要多久吗?”
    要一个月,整整一个月,简云瑶默念。
    “快马加鞭,日夜不停,最少也要一个月。”这一刻,年轻帝王的神情,就像是从锦州到盛京遥不可及的距离。
    “你知道的。”简云宿伸手抚过姊妹的面容,就像是对着镜子,惋惜过去天真的自己,“可一个月能发生多少事情,会错过多少事情。这个你总不知道了吧?”
    “当年贤王立威,追缴欠款,连着走了十几个州府,偏偏错漏了严家。”
    “你真的以为这中间没有问题吗?”
    有吗?有吧。
    简云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莽撞的回到盛京,面对这样的姐姐 ,是仇恨更深,还是亲情更重呢。
    “简溯。”破天荒的,简云宿喊了她的名。帝王心术,她明白云瑶每一个眼神变化中产生的情绪。
    “她不是我杀的。但她的死,与我袖手旁观又千丝万缕的联系,你可以怨恨我。”
    “但朕没有错。”手指顺着而下,拂去不知不觉中落下的泪水。
    她的面前同样模糊不清,但还是清晰无比地告诫她帝王的诅咒。
    “这是天下,不是玩笑。”
    傅朝朝知道他现在的念头就是自寻死路。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头注视着跟随他重新回到盛京的阿喜。
    “你回傅府去。”他对阿喜说,“从以前我住的房间的床下,把藏在床底暗室里的东西拿出来。”
    阿喜没动。
    床底下哪有什么东西。这就是个借口,支开他的借口。
    他难得机灵地看着不远处紧闭的宫门。
    “我不去。”
    夜叩宫门,死路一条。
    下午进城的时候,街上到处都在传,说庆王伏法,已经被羁押面圣。
    傅朝朝当时神情就变了,他沉默了一下午,以往时候他哪里能安分这么就。
    傅执喜很清楚自家公子的品行。
    “真的,我从皇宫偷出来的,对她很重要的东西。”傅朝朝想挣扎一下,话没说完自己就蔫了,他烦躁地甩甩手,心里暗骂几句简云瑶不是东西。
    他自己都不相信,阿喜自然更是不理会他。
    半晌,傅朝朝抬起头,正经地望着阿喜,说话的口气严肃起来。
    “阿喜,夜叩宫门可是死罪。你跟着我会死的。”
    傅执喜看着他,蹙起眉头。
    “为什么不能白天去?非要现在吗?”阿喜说,“公子,我们可以去找你的那些同僚,来过山寨的依凡大人,她总要上朝的。”
    傅朝朝啪地一拍脑袋,在黑夜中发出一声脆响。
    人都说,关心则乱。事实证明,关心不仅会乱,还会让人变傻。
    他拍掉那些慌乱,就说这种时候才要冷静。
    傅朝朝拽着阿喜就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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