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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
    两人牵着手在暮色中走进热闹鼎沸的集市。
    身后的文身摊前依旧人来人往,等待着下一个有缘人为它停下脚步。
    ……
    最后一班轮渡在晚上九点结束,胡蝶跟随父母回到医院时已经过了平常睡觉的点。
    她洗完澡躺在床上,给荆逾发了晚安,他回得很快。
    荆逾:最近好好休息。
    荆逾:过两天有惊喜给你。
    荆逾:晚安。
    胡蝶捧着手机乐,蒋曼穿着睡衣走了进来:“笑什么呢?”
    “跟荆逾在聊天,他说过几天要给我一个惊喜。”胡蝶回了他一个“好”便放下手机,往床边挪了挪说:“妈妈,今晚你跟我一起睡觉吧。”
    “好啊。”蒋曼吹干头发,躺进胡蝶给她留出的空位上,问道:“今晚药吃了吗?”
    “吃过啦,回来就吃了。”胡蝶钻进蒋曼怀里,伸出胳膊搂着她,“妈妈。”
    “嗯?”
    胡蝶闭着眼睛,感受母亲身上的馨香和温度,轻声说道:“我今天在寺里替你和爸爸供了两盏灯,你们明年记得去把灯放了。”
    供祈愿灯是潭海寺的古俗,头一年为家人亲属供奉的祈愿灯,要在第二年的同一天由被供奉人亲手放进海里。
    早些年榕城倡导保护海洋环境,但潭岛当地政|府又想保留下这一习俗,就拨了一笔公款用于制作可降解的祈愿灯,遇水则融。
    蒋曼眼眶一热,忍着鼻酸道:“好。”
    “好奇怪,我觉得我最近好像比之前有精神多了。”胡蝶笑着道:“也不知道荆逾哥哥给我准备的惊喜是什么。”
    “那肯定是你喜欢的啊。”蒋曼轻抚着她后背凸起的蝴蝶骨,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啊,妈妈还记得你小的时候说什么都不愿意跟我们睡在一起,非要一个人睡一张床。”
    闻言,胡蝶笑了笑说:“因为那时候我刚刚接触花滑,每天都摔得浑身青紫,怕跟你们睡觉被发现。”
    “我就知道是这个原因。”蒋曼说:“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
    “我总要长大的嘛。”胡蝶怕再说下去,惹得蒋曼伤心,便打了个哈欠道:“好困,妈妈我们睡觉吧。”
    “好。”
    蒋曼伸手关了灯,胡蝶却又在昏暗里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的月亮,近乎一夜无眠。
    几天一过,整个八月就结束了。
    胡蝶被荆逾那天说的惊喜折腾得抓心挠肺,好奇心得不到满足,每天都给他发无数条消息。
    可这一次,荆逾就跟吃了把锁一样,把嘴守得牢牢的,忙起来的时候一天到晚都见不到人影。
    到后来,连胡远衡也跟着莫名忙了起来。
    胡蝶硬生生等了一周多,直到中元节那天才接到荆逾的电话,说要带她去看惊喜。
    她坐在荆逾自行车后座上,胳膊圈着他的腰,故意威胁道:“要是不够惊喜,你今天就死定了。”
    荆逾也不多解释,只加快了速度说:“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从斜坡上径直朝前飞驰而去,夏天的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少年鼓起的衣衫轻轻吻过少女的脸颊。
    十多分钟后,自行车在榕城花滑体育训练馆门口停下。
    胡蝶从后座蹦下来,看着面前熟悉的标识,回头看向荆逾:“你是带我来看比赛吗?”
    “再猜。”荆逾摘下帽子,抬手往后拨了拨额前有些凌乱的碎发,走近她说:“走吧。”
    胡蝶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啊?”
    “进去吧,进去你就知道了。”荆逾牵着她走近训练馆,沿路所有的摆设都还是胡蝶记忆里的模样。
    走到冰场,胡蝶才发现中午吃过饭就消失不见的蒋曼和胡远衡换上了国家花滑队的队服站在场外。
    还有那些她曾经并肩作战过的队友、带着她南征北战的教练。
    还有邵昀和方加一他们,还有很多很多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全都站在场外或是坐在观众席上。
    她忽地意识到什么,侧头看向荆逾。
    他抬手搭在她肩上,神情温柔而认真:“今天,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专场表演,我们都是你的观众。”
    “我……”胡蝶眼睛红着,说不出话来。
    荆逾笑了笑,伸手在她后背一推:“去吧。”
    胡蝶往前走了一步,蒋曼拎着她过去的训练包走过来:“你的冰鞋和考斯滕妈妈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眼泪猝不及防就落了下来,她看着蒋曼,看着胡远衡,看着场馆里所有的人,深吸了口气说:“我去换衣服。”
    蒋曼擦掉她脸上的泪:“走吧,妈妈陪你过去。”
    更衣室在换衣室后方,胡蝶在这里换过无数次衣服,从第一次踏上冰场,到后来退役,这里的所有都是见证。
    考斯滕是蒋曼这段时间亲手赶工缝制的,淡蓝色的薄纱上绣着许多翩翩起舞的蝴蝶。
    等换好衣服穿上冰鞋,胡蝶缓步滑到镜子前,蒋曼走到她身旁,和往常陪伴她参加比赛一样,亲手替她编好了头发。
    胡蝶看着镜中的自己,眼前仿佛看见那个在聚光灯下闪闪发亮的胡蝶在冰面上滑动的身影。
    慢慢地,内心深处像是有什么被唤醒,她攥了攥手又松开,心情如同第一次参加比赛一般紧张又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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