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跟你走。”杨婉儿咬了咬牙道。
这么一番话下来,她是不想跟他走,也得跟他走了。
苏运和见杨婉儿被自己说动了,满意地笑了起来。
杨婉儿目光一闪,忽抓住了苏运和的手,用力地往他手背上咬去。
“啊……”苏运和吃痛,推开了疯狗一般的杨婉儿,捂住血淋淋的手背道:“你疯了……”
“我是要你永远都别忘记今天的话,你以后若敢对我不好,我便将你身上的肉一口一口地咬下来。”杨婉儿轻轻地抹了下沾满鲜血的口唇,阴笑着道。
*
筹谋得当后,苏运和和杨婉儿找了个夜黑风高的月夜私奔了。
直至第二日,日上三竿,苏运和没到分行去,分行的伙计觉得蹊跷,前来禀报槿婳,槿婳才知道苏运和不见了。
她心里一动,叫人去唤杨婉儿,结果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丫鬟回来对她道:“表小姐不在屋里,也不在府中。”
苏运和不见了,杨婉儿也不见了,哪有这么巧的事。
槿婳亲自到杨婉儿屋里,想寻些证据,结果发现不仅是杨婉儿失踪了,她屋里贵重的衣服和首饰也不见了踪影。
槿婳心里已有些了然,赶紧带了分行钱柜的钥匙往美人妆去。
当她打开钱柜的那一刻,她的心是彻底寒了。
——里面空空如也,苏运和监守自盗,把分行钱柜里的钱都偷走了。
他若只是做假账,悄悄挪用公款,槿婳不一定就恨他,可他万不该偷走钱柜的钱,还带着杨婉儿私奔。
槿婳气得一阵眩晕,差点整个人站立不稳,晕倒过去。
小竹和小菊见槿婳捂着额,摇摇欲坠,忙扶她坐下。
此时,老赵来了。
他进了门,瞥见了已被洗劫一空的钱柜,痛心疾首地狠拽住手中的册子道:“是我的错,若我早些发现苏贼的狼子野心,就不会发生今日的事了。”
槿婳扶着额,安慰道:“赵先生不必自责,是我失察,引狼入室……”
她把苏运和当“贤臣良将”,谁知苏运和却是个“卖国贼”。若苏运和不盗走钱柜的钱,只是在账上动手脚,槿婳还可看在往昔的情分上对他从轻发落。可如今,他丧尽天良,做到了这种地步,她也不必再跟他讲什么情面了。
槿婳一面派人到衙门报案,一面派家丁去追查杨婉儿和苏运和二人。
经过细查,杨婉儿离开穆府时,不仅拿走了她屋里的首饰衣服,还在前一天,把姚氏屋里的金饰也顺走了。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无论是苏运和还是杨婉儿,都是槿婳曾真心以待,真心信任的。
槿婳气愤伤心,固有丢了钱的原因,但钱损失了,再赚回来便是。最主要的是苏运和和杨婉儿的行为太让她恶心,甚至让她怀疑起了人性,不知道自己以后还怎么去相信别人。
因苏运和所盗走的金额过于巨大,县官不敢轻慢,把来龙去脉调查清楚后,即刻下了通缉令,全城通缉苏运和和杨婉儿。
美人妆分行出了这等大事,又没了掌柜,生意自然大受影响。
槿婳不得不加紧做好善后工作。
她把老赵提拨了上去,让他暂代美人妆分行掌柜一职。
苏运和留下的烂摊子,她也逐件妥善进行处理。
所幸的是,被盗走的钱虽多,但以穆家眼下的财力,也并非补不了这个空缺。
骤然出了这样的事,槿婳每日劳心劳力,又因受了这般重大的打击,虽有赵掌柜,宋承先等人帮忙,几日下来下来,还是瘦了好大一圈。
城里的人知道穆家和商行都出了变故,少不得要把这事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其中有同情的,有不平的,也有看笑话的。
杨家的老冤家徐二娘得知了这事后,出门但凡碰上个熟人都要跟别人说:“我早告诉过穆少奶奶了,她舅舅一家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杨婉儿那蹄子更不是个东西,结果,穆少奶奶就是不听我的劝,你看怎么着……”
听到徐二娘这么说,众人要不连连摇头,要不觉得槿婳不听好人言,命中该有此一劫。
作为当事人,槿婳心里自是更难受。
姚氏见槿婳出了事后,总是闷闷不乐,劝解她道:“这些,你也别放在心上,为了那不值得的人和事气坏了身子,更划不来。”
“娘不怪我吗?”槿婳羞愧地问。
如果不是她要收留杨婉儿,穆家也不至于既损失了财物,又失了名声。
“人心隔肚皮,你又不是神仙,哪能一眼看穿他们揣着的是什么心?”
“是我太大意了,相公离家前提醒我要小心的,当时我也没当回事。”槿婳道。
回想起来,穆子训当真是极有先见之明的。
“吃一垫,长一智。婆婆活到这么大岁数了,见了许多坏人,也见了许多好人,这世上到底是好人多一些。你也不需从此后便心灰意冷的,善恶到头终有报,他们就算逃了,抓不回来了,也自有天收拾他们。”姚氏道。
“我明白了。”
槿婳嘴上这么说,心里到底有些看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