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安不语,只挑了挑眉。
“你是说……草,我就知道那兔崽子不仅脑子有病,还随他那妈,死心眼儿!”魏旭反应过来,语气狠狠,“孟家那对母女,真以为飞上枝头,野鸡就能变凤凰了?忘了她妈当年在我脚下求饶的劲儿了?”
周承安放下茶盏,眼底带着玩味:
“这些小年轻,还真是……死心塌地啊。”
“呵,什么感情,不过是闲出屁来的人的消遣玩意。”魏旭吸了口烟,瞥了周承安一眼,“你本来不是想用这个威胁他么,现在他自己自爆,我们怎么办?”
周承安望向窗外:
“他是因为这样,我就失了先机了么?”
呵,自作聪明。
魏旭就这么看着他,眼角堆着笑,眸底溺着的戒备却藏得死死。
“商傲腿是废了,看着风光,可商家那些旁支一直虎视眈眈,他根本不敢松懈半分。”
周承安身上那身西服很得体,跟魏旭那身白t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掀起眼皮,语气端得很平:
“孟时蕴……贺桀年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货,前些日子打着合作的旗号狠狠薅了我一笔,我是记住他了,至于魏野渡”
周承安一顿,望向魏旭,魏旭也毫无波动地回视,半晌,周承安才咬着音开腔:
“这只狼崽,是打算先出头,分散我对他心尖尖上那个人的注意力罢了。”
“一家都是妖媚的东西,迷得那些个男人颠三倒四。”魏旭狠狠地唾了一口,“那你打算怎么办?”
周承安嗤笑一声,转了转腕上的表:
“你忘了,咱们手上握着什么了吗?”
魏旭挑眉。
“他敢自爆自己分散火力,却不敢把自己的所有都挖出来说,比如”周承安一顿,才一字一重,“登顶娱圈的天才,其实是个脑子有病的暴力狂。”
魏旭的眸光不动声色地一暗,但只一瞬,便一闪而过。
“又比如,极重名声的上流圈新贵,其实是个连私生子都算不上的东西。”
周承安扯了扯领结,才开腔去续:
“再比如孟家那位娇娇弱弱的贵妇,不过是个从销金窟里出来的女人罢了,至于孟时蕴”
“罢了。”周承安嗤笑一声,作了副怅然的模样,“一个黄毛丫头,被哄骗了这么多年,也还真是可怜。”
“你这是……”魏旭不解,“什么意思?”
“在这里的一切过往,都是他们的梦魇。”周承安没有答话,只是自顾自的说着,“他们想逃,想躲,也恰好证明他们害怕并厌恶这里的一切。”
魏旭不语。
“那种恐惧和骨子里的怯,脑海中带来的强烈的不安,他们根本逃脱不了。”
周承安叹了一声,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声在这静谧的房间里异常清晰:
“那些小孩子过家家的挣扎,不过都是小打小闹罢了。”
“养了他们这么些年,怎么就是不肯承认这个道理呢?”
掺和了这么多自以为是的逻辑性,不过就是想摆脱深深嵌进他们骨缝里的恐惧,可恰恰是这些举动,细微处都无一不彰显出他们处于弱势的
病态的臣服。
是囚徒的困境。
“我精心调养了这么多年,悉心雕琢打磨,一骨一缝,一眉一画,就是想渡给他们一个全新的世界,可是这群崽子们”
周承安眸里闪着光,他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而后放下杯子,触了触嵌进桌子内那个诡异的面具,眼中露出了向往的细碎:
“还真是不听话。”
魏旭垂下眼眸,半晌,他握起那被刚走进来时周承安给自己倒的茶,一饮而尽。
茶早就凉了。
“当年我以为孟家那个废物少爷好掌控,才放手让孟时蕴滚出这个地界。”周承安看着魏旭,眉梢都挂着冷,“结果贺桀年这个狗东西,真以为我浪得虚名?”
“强龙不及地头蛇。”魏旭眸底闪过一丝波澜,“老大,你太心急了。”
周承安冷笑:“所以我才让孟时蕴的回国变得那么容易,不然贺桀年还真以为孟家是他的了?”
“那孟家老头……”魏旭迟疑,“也是你动的手?”
周承安大方承认:
“是,不过也得多亏他那个小儿子,不然我怎么能找得到机会?”
魏旭耸了耸肩。
沉默半晌,魏旭试探性去问:
“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既然你家那个想护,便让他护着好了。”周承安拉开抽屉,拿出一份文件,扔到魏旭跟前,“先让他们自己闹着,等玩够了,还不知道错的时候……”
魏旭落目其上。
周承安伸出手指,在那份密封的文件上轻点两下,眸中闪过一丝探究:
“就把这件事情,扬出去。”
魏旭唔了一声,挑了挑眉:“可是,你不是还想着他能变现的名气吗?”
“被名利和星光追逐几年,就忘了自己是从哪里出来的了?”
周承安笑着,却笑得渗人:
“不服从我的人,就不必捧着了被捧上神坛的人,要到最高处摔下来,才会粉身碎骨,才会永无翻身之地。”
才会知道,背叛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