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昱眉头一皱,手不由得摸了摸口袋……完了,这事儿让她抢先了。
“三哥!”
“队长!”
“三哥!”
川昱脑海中何遇叼着半根烟求婚的影子还没完全散去,院子里的辛干和眼镜就叫了起来。
他咬了一下牙,不小心着力点外挪,蹭到了嘴唇上,咬破了点儿皮,没两秒就出血了。
“哥,哥你快出来啊!”
“这……”
“队长!你快来看!”
外面吵吵嚷嚷,没过一会儿连尤金都操着一口内蒙味儿十足的“My God”出来叫喊。
川昱担心出了什么大事,顾不上擦血夺门而出。
刚跑到院子里就跟何遇撞了个正着,只见她站在满满一大卡车的水管、沙铲工具前一边揉脑袋一边说:“用钱做嫁妆太俗气,我考虑过了,出点儿别的吧,这些东西实用,你用算工作,于我算公益,你看怎么样?”
眼镜:“不得了,不得了。”
老张:“不得了,不得了。”
辛干:“不得了,不得了。”
尤金:“不——”
尤金的话还没说完,川昱一眼瞪过去,生平头一次又难为情又憋屈地冲何遇说:“不是,我说,这是选什么嫁妆的问题吗?”
第十二章 番外二川息
去过固沙队驻地,乃至只是从旁经过的人都知道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以乱讲,但是川息,是绝对不可以惹的。
小丫头五岁半,能文能武,动敢拉尾骑羊,静可卖萌要糖。
城市里拘束无趣,何遇有意将她放在浑善达克养着。川昱起先很高兴,将这个微缩版的小何遇日日带在身边,在她还走不稳的时候,逢人就抱出来,捏捏脸,擦擦手,颇为得意地炫耀:“可爱吧,川息,我闺女。”
那时的小川息乖巧爱笑,总在川昱介绍完之后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甜甜地喊:“爸爸!”
除此之外,根据嘚瑟对象的不同,“爸爸”两个字也能准确地换成“辛干叔叔”“眼镜叔叔”“金叔叔”“张爷爷”,哄得整个固沙队的人都恨不能跳过谈情娶妻的流程,直接生个小女儿带在身边。
为此,川昱总在忙完一天工作之后,看着坐在自己膝上嘬奶瓶的川息发愁:“以后不知道哪个兔崽子来骗走我可爱的闺女。”
每每说到这句,满驻地的男人都开始咬牙切齿。
可没两年工夫,这种平白而生、无明确对象的恨意就转化为另一种情绪。
“D1117封育的那片草场植被恢复得很不错,不过昨天巡检的时候发现西北边有被牛羊啃食的迹象,今天去那儿检查一下被侵面积,顺便在外围重新插上立牌,好叫附近的牧民引起注意。”川昱指了指铺在桌面上的那张区域图,听到一旁用小木勺舀奶茶喝的川息没了动静,一扭头,小丫头果然已经舍弃了勺子,正学着小羊舔水的样子将半个脑袋都扎进了碗里。
听到川昱布置工作任务的声音停了,小川息立马仰起了头,余渍顺着脸颊流了一颈,依旧若无其事地捞起一旁的木勺舀奶喝。
一屋子人被她的镇静惊得目瞪口呆,一边看着川昱替她更换早上才穿上的小外套,一边暗暗商量。
眼镜:“快算算快算算,今天轮到谁看这个小祖宗了?”
辛干:“我记得是张叔。”
老张:“什么?说话要凭良心啊!前天就是我看的,好家伙,这会儿我衣兜里的牛粪味儿还没洗掉呢。”
尤金:“昨天是我,喏,我裤腿上还有她绞的洞为证,三四个,你们可不能装看不见欺负外国人。”
眼镜和辛干对视了一眼,二选一的问题,如临大敌。
果然,川昱很快就捞着小姑娘换下的脏外套开始说:“今天谁负责看她谁领走,我去给她把衣服搓一搓。下午何遇过来接孩子回北京上学,大伙儿受累了。”
眼镜看了看小川息,想起了上次自己看她时稍微打个盹儿,就被扎了满头小辫,还顶着去了镇上的事儿就后怕不已,率先抬手指辛干:“他,队长,今天轮到辛干了。”
辛干脸一僵,川昱说:“行,今天你的活儿算在我头上,谢了。”
眼镜呼了一口气,身后的老张和尤金也为“逃过一劫”欣喜不已。
辛干想了想,有些发怵地问川昱:“哥,何遇姐下午就把孩子接走了,你看,今天你是不是趁机巩固下父女感情呀?插标牌的事儿我们几个就能搞定。对了,听我阿姐说,孩子记性不好,要是感情不深啊,过一段时间没见就跟你不亲了。”
川昱抿了下唇,想着昨天半夜里被川息折腾起来陪她披床单演仙女的事就差点硬汉落泪,立马正色道:“父女感情……够深了。”
辛干还想说什么,小川息就踱着步子走到了他身边,粉嫩饱满的一只小手攥着辛干的衣角,奶声奶气道:“辛干叔叔,你不喜欢跟我玩吗?那你跟爸爸去工作,小息自己留在家里吧,我可以跟马棚里的大红和灰灰玩,它们不嫌弃我。”
纵使知道这是小姑娘要跟出去玩的惯用伎俩,一番话下来还是让所有人都没出息地站在了她那边。辛干听得心比耳根子更软,连连摇头:“不不不,叔叔可喜欢跟小息玩了,我们一起去看封育的草场。不过小息乖,这回要是见着羊我们不骑了哈?上次蹬的那脚,叔叔现在还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