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门也不会让他有这个机会。
那是谁?宋飞雪?宋飞雪的起居日常比宋云修还要枯燥乏味。
魏堇歆心思渐深,她发现自己已经不受控制地对宋云修好奇起来,她渐渐发觉,昔年她对宋云修的那些认知也许全是错的,他并不是一个看上去如此简单的人。
这份心思沉淀几分,又滋生出另一个念头来——她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宋云修吗?
如果一个人的音容笑貌可以模仿得天衣无缝,那他的琐碎习惯呢?他一紧张就低头绞手,他在她面前总是支支吾吾的,他写字前习惯揪一下笔尾拴着的细线,他不管吃什么之前都习惯先闻一闻......
一举一动,魏堇歆皆看在眼里,她从未怀疑过宋云修会不是宋云修。
如果他是,那他究竟是如何得知这些消息的?
巧合了太多次后,魏堇歆不愿再接受这个说法了,她敢笃定,宋云修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
一整个下午,魏堇歆都心神不宁,她控制不住地盯着宋云修看,看他批阅奏折时时而蹙眉、时而忧虑、时而展颜,不过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也这能这般左右他的心情,然而他的每一个表情都好像刻画在她心里。
一个人的眼神不会变得彻彻底底,她能从宋云修眼中看到大部分她记忆中的模样,这一定是宋云修,她可以笃定!
魏堇歆按捺不住地好奇着,不动声色观察着宋云修,宋云修身上的未知和奇怪令她感到不满和愤怒,这种不满和愤怒日益加重,即便她极力地克制着自己,但对宋云修的控制欲.望却只会愈来愈深。
宋云修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不是吗?他的过去她清清楚楚,他的喜好和性格没有人比她更明白,登基之后,她虽扔着他三年不管,可一个人能在三年之内变化如此巨大吗?
从他决定入朝为官,做了太傅时起,他是不是就在密谋着什么?
魏堇歆愈发头疼起来,她脑海中回想着蛇门禀报给她的每一件事,目光灼灼。
魏堇歆这一下午,几乎什么都没有干,她反复揣摩和回想着,心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会不会在宋云修那里,也存在着像她那样的一本预言书?
那书上写的内容是什么?会是一系列以她为中心发生的事吗?
天色渐晚,宋云修起身请辞。
魏堇歆盯着他目光灼灼,道:“太傅这便走了吗?”
宋云修本就一下午忐忑不安,还要极力装出平稳的样子,稍微被陛下问上两句就要心慌意乱,他眸光微颤,道:“微臣的政务已尽数处理完了。”
“是吗?”魏堇歆勾唇,殿内的光线有些暗了,她一想到假使宋云修离去,那扇紧闭的殿门就要被打开,就会有不属于她的光线照进殿内,宋云修迎着万丈光辉离去,她却只能继续在这座漆黑的大殿里看着他离开。
就好像八年前在未央宫一样,他甚至连一个背影都不曾留下,仿佛消失在了她的生命里一般。
那一瞬间,魏堇歆想要拉住他,将他从清白的人间拖回来,与她共沦地狱。
长达十几年的时间,她将宋云修视为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珍宝,哪怕他后来背叛了她,嫁给了别人,他也只是从珍宝变成了东西,无论是什么,都该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
宋云修半晌没等到陛下说话,便抬眸去注视陛下的眼睛,对上那双乌色凤目的同时,宋云修觉得自己好似浑身被毒蛇蛰了一下,他一颤,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魏堇歆却只是笑着,哪怕她的笑容谈不上一点温和可言,好似一把尖冷的刀。
“太傅上回不是说,想处理一些朝中大事吗?”魏堇歆声音低沉,将那份有关于邗沟渠的邸报推向他。
“不妨一看。”
这两句话让宋云修内心生出一股强烈的惧意,他内心告诉他不要去接、不要去看,可是比他内心更加坚定的,便是能令他重生的执念。
他看了,进上一言,说不定就能将邗沟渠的案子转危为安,或许地方县城就可以少死一些人,或许魏彩就不会有机会出现。
于是,宋云修指尖轻颤,抓紧了那份邸报。liJia
他垂眸,将邸报上的内容快速浏览过,内容与他所知的并无区别,那就是邗沟渠即将坍塌,周边的城镇恐怕十分危险。
而这份邸报送达入京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再加上又因上元节耽搁了两日,邗沟渠现在说不定已经塌了。
他道:“陛下,邗沟渠乃江淮至关重要的一道防线,此渠若坍塌,后果不堪设想!”
“太傅以为应当如何?”魏堇歆说话的语速极慢,她轻轻地坐在案上,精致的凤目一动不动地盯着宋云修看。
宋云修抿唇,提议道:“微臣以为,陛下应当派一位心腹大臣前往邗沟监工,直至修复完整,期间若有百姓遇难等情况,也能做出及时补救。”
顿了顿,他忽然下跪道:“微臣愿往!”
魏堇歆盯着他,不悦地皱起眉,“你说什么?”
宋云修重新道:“微臣愿前往江淮一带,亲自监督邗沟渠的修复工程。”
听听,他竟想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