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谦忍着笑:“阮小姐不必紧张。”
阮妤捂脸:“那你倒是告诉我,顾总为啥要见我啊?”
她昨天刚在台上狠狠吐槽了老板,今天就被跟自己隔着十八层级的大大大boss亲自召见,很难不心虚。
王谦目视前方:“你见了顾总就知道了。”
顾南浔的心思向来难以揣测,他心里也拿不准,只能故作玄虚。
阮妤闻言更是忐忑:“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然我还是缩了吧。”说着伸手去按电梯,准备溜。
谁知一连按了好几个楼层,按钮都不亮。这什么破电梯,关键时刻竟然坏了!
王谦见她手指发抖,好心提醒道:“阮小姐,这是顾总的的专用梯,只停地下车库、一层和28层。”
宿醉使她昏昏沉沉,连上了陌生的电梯都没注意。阮妤的手绝望地缩了回来:“我何德何能能上顾总的专梯啊!”
王谦微微一笑:“不用谢。我是为你考虑,怕同事看见你上28层,引起非议。”
他还是有点怜香惜玉之心的,更重要的是,万一顾总真和这位公司前台有什么,还能拍拍马屁。
阮妤扯了扯嘴角:“那你有没有想过,同事看见我上这部电梯,就知道我去的是28层?”
王谦沉默了。
电梯门打开,是一道长长的走廊,通向顾氏集团的的掌权者。
阮妤的高跟鞋踩在柔软的米色地毯上,如踩云端,飘飘忽忽,非常不稳。
走廊尽头是一道沉重的木门,王谦打开它,为阮妤让开了路。
“就我一个人进去?”怎么看都是羊入虎口。
王谦点点头,眼神里有一丝同情。
阮妤深吸一口气,算了,冷场都经历了,还怕什么大总裁?她踏出一步,进了门。
第二章 她昨天在台上说的每一个不好笑……
顾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里没有铺地毯,是光可鉴人的瓷砖。阮妤踩到了实处,心也定了一些。
沙发后面露出一双男人修长的腿,指明了她渡劫之旅的方向。
她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高跟鞋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里回响。
走到沙发旁,那人正在看文件,她低眉顺眼,轻声道:“顾总您好,我是阮妤。”
语气得体,微颤的声音却透露出紧张。
“坐。”
低沉的男声,虽然不带一丝感情,却意外地好听。
好听得让阮妤心里一松,从善如流地准备坐下。
她抬起头,正要轻置玉臀时,顾南浔忽然把脸前的文件挪了个位置,露出了整张脸。阮妤看清他的面容,一下子呆住了。
她穿着高跟鞋,马步的姿势维持不了多久,但眼前人的面容让她无暇去控制平衡,直挺挺地摔在了沙发前面。
这是今天第二次了,尾椎骨发出刺痛来抗议。可阮妤根本无暇呼痛,她脑中一片混乱,只剩五个大字——怎么会是他?
那张脸她一辈子也忘不了,正是她脱口秀事业的程咬金、拦路虎、霸王龙,是昨晚那个害她冷场的男观众!
她扒着茶几角,直想一头磕上去。
她昨天为什么要灵机一动,说自己的公司快倒闭了呢?为什么要吐槽老板狼心狗肺呢?为什么要教大家上班怎么摸鱼呢?
生命诚可贵,她交了那么多养老保险,好好活着不好吗!
顾南浔听见扑通一声,放下手中的文件,看见一个瑟瑟发抖的女子卡在茶几和沙发之间,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眼中惊惧交织,茶几边伸出一双纤细的腿,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他的唇角微微一动。
阮妤猛地抬头,正好捕捉到他脸上稍纵即逝的一抹笑意。
她心中的惊恐立刻被屈辱替代,却不是因为遭到了嘲笑。
她昨天费劲心机,讲了那么多结构精妙的段子,他都不为所动;今天她不过是摔了一跤,这人就笑了?
她的语言艺术,到头来还比不过一个掉凳的直给把戏?
阮妤腿软得不像话,干脆放弃了挣扎。
反正坐在沙发上是坐,坐在地上也是坐。坐在沙发上是死,坐在地上也是死。
她声音干涩:“顾总,请问您找我有何贵干?”
顾南浔长腿交叠,面容冷淡:“听说你很想见我一面,难道你想让我去前台找你?”
阮妤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不劳您大驾,自然应该我来拜见。”
她如今这个姿势,非常标准的“拜见”了。
“嗯。”顾南浔不置可否,没有让她走,也没有吩咐其他事。
阮妤心思一转,心存侥幸,她昨天上台没化妆,说不定顾南浔认不出自己呢?
她勉力挤出一个笑容:“没想到我这个基层员工的心声也能传达到顾总耳朵里,我太荣幸了。顾总真是平易近人,呵呵呵。”
顾南浔的目光冷了下去:“昨晚,仙人球剧场。你记性不好,还是眼神不好?”
阮妤心中一片绝望,说到底,都怪自己妆前妆后没什么差别。
她揉了揉眼睛:“看电脑久了,确实容易眼干眼涩眼疲劳。这样一看,顾总确实长得有些面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