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知想起了什么:“唉……听芙……那样乖的丫头,是哀家对不住她……”
回到聆风阁,苏妧提的一口气这才放下,却又不由担心:“太后不会以为我故意到那么早的吧?”
云斐慰道:“怎么会,太后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孰真孰假,太后心里跟明镜似的,小主不必担心。”
太后和其他宫的赏赐随后而来,苏妧命和玉登记入库后,又将聆风阁的太监宫女提点了一番,以至傍晚才彻底歇下。
和玉帮她揉着肩膀:“小主今日累着了吧,奴婢给您揉揉。”
苏妧樱唇微抿:“可不是嘛,后宫规矩忒严,我总得分外小心些。”
云斐也进了内室,笑道:“习惯了就好,小主也不必太过谨慎。奴婢刚瞧见太后送来的赏赐中有支珍珠碧玉步摇,那玉的水色极好,想来是太后娘娘额外赏赐给小主的。奴婢就说嘛,太后看的清楚着呢。”
苏妧轻笑一声,拿了块糕点塞到云斐嘴里,:“说了这么多,还不是在夸你自己。”三人笑闹了一番,用过晚膳,这才熄灯睡下。
太后喜静,每月只需请安三次,每隔十日一次,因此苏妧第二日倒是舒服地睡到近巳时才起。
随意梳洗了一番,便听到和玉禀道:“小主,昨晚陛下召了傅嫔侍寝,今早还赏了不少东西呢。”
苏妧慢吞吞用着银耳粥,轻“唔”了声:“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毕竟她是这届新入宫妃嫔中位份最高的。”可比她高了四级呢。
傅瑶是当朝宰相之女,甫一入宫就被封为正五品傅嫔,且独居瑾含宫侧殿,人人心里都清楚,只要傅嫔位份足够,瑾含宫主位迟早是她的。
和玉这样一想,倒也释然了。苏妧放下调羹,看向和玉,轻声道:“宫里不比外头,你自小伺候我,在这宫里我能相信的只有你。”她皱了皱眉,“至于云斐,且再看看吧。这聆风阁的人和事你都多注意些,我在后宫身份低微,不求荣宠,但求平安。”
和玉没想到小主会说这些,面色一怔,心里的怯弱的懵懂淡淡褪了些,她正色行了一礼:“奴婢谨记,定不负小主嘱托。”
苏妧本性懒散,如今入夏,日头渐烈,她自是不愿出门,只在榻上看些闲书。
正午刚过,门外通传秦贵人来访。
苏妧忙趿了绣鞋下榻迎上去:“祺姐姐来看我了。”
秦月祺看着她急匆匆的样子,忙道:“怎还这样不注意,原先在家无人拘着你,如今却要时时注意仪态,免得落人口舌,快将鞋穿好。”
苏妧耷拉着脑袋,乖巧照做后便故作埋怨:“祺姐姐怎的一来就训我,亏得我脾气好,不和你计较。”
秦月祺和苏妧是从小的闺中密友,对各自的脾性一清二楚:“好好好,我这不是关心你嘛,知晓你不爱出门,便顶着烈日来陪你说话解闷。”
苏妧亲昵地挽过她的手:“还是祺姐姐好,对了,启锦宫主位韩淑仪未曾刁难你吧。”
秦月祺摇摇头:“不曾,淑仪娘娘是个很温和的人,挺好相处的。娘娘对我也是悉心指点,还赏了我不少东西。”
苏妧闻言点头:“那我就放心了,我听说一位万贵人常受主位娘娘刁难,日子过得甚是凄苦。我总担心你也是如此。”
秦月祺小心提醒:“这些议论之词你听听就罢,可千万别在外面说,主位娘娘你现在可得罪不起。”随后又环视了周围:“你也莫要太过担心我,这聆风阁虽不大,你一人住着却是足够了,也胜在清闲自在。”
苏妧嘿嘿笑着:“我就是运气好了那么一点。”将茶盏推向她:“祺姐姐尝尝,水果泥和冰沙和在一起,吃起来凉快极了。”
秦月祺哭笑不得:“你啊,果然在哪里都委屈不了你。”
待秦月祺离去后,和玉进前来:“小主,刚刚洒扫宫女红柳在窗下待了半刻钟。”苏妧刚让云斐在屋内伺候,和玉则在西厢房内观察众人。
苏妧轻哼一声:“我虽不是那般强硬的性子,但是我也不容许聆风阁有吃里扒外的人。”和玉立时就问:“那可是要将那红柳借故打发出去?”
“不必,出去一个又送来另一个,知道一个人对你不忠,远比不知她是否忠心的好,罢了,我有点累了,去歇会吧。”说着便同和玉进了内室,留下云斐站在正厅,神色莫名。
转眼十日过去,这期间顺安帝除了去过孟淑妃和那儿,就只临幸过傅嫔。由此,傅嫔的地位可见一斑。
苏妧坐在靠后的位置,就见傅嫔摇摇地走进殿中,精致的瓜子脸,一双秋水眸波光潋滟,红唇带着一抹笑,着月蓝色绣兰襦裙,高高的飞仙髻愈显其出尘淡雅。
苏妧心中微叹:难怪人家受宠,跟画中的仙女似的。
“嫔妾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圣安,拜见各位姐姐。”傅嫔规规矩矩行礼,未见一丝骄纵马虎。太后点点头:“起来吧,傅嫔最近辛苦了,陛下既喜欢你,你也要尽快怀上龙嗣,为陛下开枝散叶。”
傅嫔娇羞低下头:“嫔妾省的。”
“母后说话还是这般直接,竟是半分未改。”一道略带笑意的低沉声音传入殿中,不正是顺安帝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