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骨传来一下下酥麻的痒意,脚踝不受控制地蹭着床褥,陌生的感觉渐渐开始支配她的理智。
“夫人想我,心里想我,身子也想我。”
赵赫延的语气偏执,竟是说出这种话。
黎洛栖恨自己的不争气,“想你的头!”
明明是骂人的话,说出来却带着绵软的嗔意,她更气了,手脚并用地抵着他。
而赵赫延的眼神也看着她,有那么一瞬,跃动着灼人的火苗,黎洛栖让他看得也有些迷糊了,等定过神来准备推他,却不料他真的起身了。
空气泄入,得以喘息。
就在她刚要曲腿爬起身时,忽然,轻微的颤意猝然爬上肌肤,顺着四肢百骸的筋络碾麻而入。
殷红的嘴唇张了张,此刻她像被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根本喘不过气来,肺腔里每一处都像被水泡挤满,黏住了通道。
猫儿似的水眸沁出泪光,晕染着水红的颜色,少女本就娇美,此刻透着一股媚而不自知的绝色来。
赵赫延抬起了头,狭长的眼眸微眯,凝着她的脸,此刻她红唇间咬着指尖,难忍地轻颤,这样的她,是白日看不见的,旁人说什么美人如脂玉,但在他心里,脂玉根本比不上黎洛栖,她就是她。
修长的指腹爱惜地拨弄着她汗湿的发丝,“夫人快乐了,才能轮到我。小猫儿怎么能说我只想着自己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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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鬓云欲度·?
赵赫延的声音像在诱捕猎物,带着薄茧的指腹滑过她娇嫩的肌肤,黎洛栖水雾雾的眼睛半阖着。
鬓云欲度香腮雪。
黎洛栖是赵赫延的渡船,他想上去。
可就在这一刹,水雾的琉璃眼忽然滑过一丝清明,她几乎是用尽全部力气,抓住衾被挡在身前。
“不要……”
低咽,泪眼潺潺。
她在想,若是今夜让赵赫延进来,那她往日憋屈就这么翻篇了,他以后还是会用这种方法对她。
“也许对将军来说,此刻功成身就,所有人都该对你奉承讨好,可对洛栖而言,我只是一个你有需要时躺下的女人。”
赵赫延眉眼微怔,有一瞬间似不理解她的拒绝。
“栖栖,我做得不好吗?”
“将军对我做了什么?”
“不要叫我将军。”
他声音压抑,黑沉沉的眼眸俯视着她。
黎洛栖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拢住被子侧身闭上眼睛,“我累了,如果将军不介意我睡着,也可以。”
赵赫延的手紧紧握拳,“为了早一日见你,我比预期的战时还要快,军队尚在身后,我先赶回来。”
黎洛栖半张脸埋在了被子下,“然后一见到我就这般。”
不过数月未见,赵赫延看到她都要疯了,此刻压抑着燥火,“不对吗?”
“夫君可曾考虑过,自己撂下一句’如果哪一日我不见了’后,就一声不响地离开时,我是怎么想的?”
赵赫延眉眼微凝:“我不喜欢分别。”
尤其是,他不想看到黎洛栖的眼神,他怕自己走不了了。
黎洛栖:“我不喜欢被突然抛下。”
她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咽眼泪,“一声不吭地走掉,就是抛下。”
赵赫延隔着被子从她背后抱住她,手臂紧紧地,似乎在无声地说:我没有。
黎洛栖心里的水意泛滥着,压抑了那么久,此刻一见到他,又气又恼,这几个月来,自己吓自己,赵赫延也吓她。
若是此去回不来了,她的委屈该向谁讨啊。
“为了在云溪村金蝉脱壳,就让阎鹊跟我说你身体余毒未清,让我那般信以为真,然后借我的手拔掉杨兆骞的监视,还说没骗我。”
黎洛栖很记仇的,尤其是赵赫延的仇。
“我没有骗你。”
他说,“这是阎鹊说的。”
黎洛栖被他气死了:“有区别吗!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阎鹊明明把你身体的毒都清了,你还要借此污蔑杨兆骞气伤了你。”
赵赫延将她搂了过来,把鹅蛋脸从被子里捧出来,“因为我不想你再跟他说话。”
黎洛栖愣了愣,旋即眉眼覆上一层恼怒:“赵赫延,你为了目的可以连我也算计!让我留在云溪也不过是替你遮掩罢了!”
赵赫延低头想亲她的眼泪,黎洛栖撇过头去,“别碰我!”
那双漆黑的瞳仁就这么看着她,“我想要你,你说过要什么就要跟你说,我想要你,现在。”
琉璃眼眸漫延的水意像掉线的珍珠一般落下,“赵赫延,那是我从前教你的,我们都坦诚过自己想要什么,是不是也该知道了,对方想要什么?”
漆黑的瞳仁有一瞬间的迷惘。
黎洛栖扯了扯唇角,“我现在很困了,将军能体谅一下吗?”
说完,滑腻的脸庞从他掌心收回,转身埋进了被子里。
赵赫延看着这床隆起的被衾,是往日在战场上无数次的得胜都弥补不了的挫败感。
强烈的,挫败。
哪怕他依然抱着黎洛栖,可是隔着被子,就变得遥不可及。
黎洛栖想要什么,她从前说过的吧,要他好起来,可如今他好了,不是遂了她的愿吗?
她还想要什么呢?
赵赫延贪恋地嗅着她脖颈间的香气。
满身的疲惫只有她能治愈。
可是如今小娘子生气了,他除了说对不起,也不知道该如何挽回。
“栖栖,那我该怎么做?”
男人的声音可怜又偏执。
“我也是第一次当别人的夫人,你问我?”
赵赫延:“……对不起。”
让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修罗王说“对不起”,在旁人看来是乍舌惊叹,是不可能的卑微,但在黎洛栖眼里,除却这些身份,他该是她的丈夫,凭什么要她因为身份就原谅他?
爱的是他的身份吗?
“赵赫延,我不想听。”
“夫人,是我方才做得不好吗?”
他又问。
黎洛栖脸颊一热,气鼓鼓地:“你除了会把我锁住做这个,你还会做什么?”
赵赫延有一瞬间五雷轰顶,“夫人是厌了?”
黎洛栖的腿隔着被子踢他:“你能不能凡事别用身子想,你用点心好吗!”
赵赫延脑子混乱一片。
但好在,他记忆力惊人,尤其是关于黎洛栖的事,就像他每次做都会观察她的反应,哪里舒服,哪里会抖,到哪里了会哭,他最喜欢的是发现她从前没有过的反应,黎洛栖就是独属于他的珍宝,每次都在等着他开启秘密。
赵赫延此刻坐在床上,憋了那么久,看到不能吃,极度燥热。
但眼下显然是一场仗,他攻不破,别说今晚,以后都不能吃。
他靠在床头边,仔细回想黎洛栖说过的气话。
此刻躲在被窝里的少女,听着他下床的声音,心里一空。
她从来没对赵赫延发脾气,这次是豁出去了。
他爱走便走吧。
经历了一日的疲惫,她就算再烦心,困意也彻底席卷上来淹住了她。
第二日一大早,黎洛栖就醒了。
房间里没有了赵赫延的身影,尚存着一丝沉木冷香,指尖覆在一旁的床榻上,也是冷的。
刚下床,就见一芍趴在了矮几边,听见动静便抬起了头,边揉眼睛边道:“少夫人……”
黎洛栖点了点头,想说话,却感觉喉咙涩涩的。
一芍见她目光在屋子里探,便道:“昨日宫中大乱,少爷天没亮就走了。”
黎洛栖眼睑微垂,让一芍扶着起身梳洗。
“外头可有什么消息?”
一芍摇头:“少爷让我们都待在别院里。”
黎洛栖心头一沉:“侯府那边呢?”
“少爷说等他回来,再与你一道回侯府。”
又是等。
黎洛栖无力地趴在梳妆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