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次道:“以后有什么事儿,弄清楚了再去闹,不要啥事儿都没有搞清楚就去闹闹吵吵的,这让人知青怎么看我们塘禾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刁民!对我们村儿影响不好!”
“对对对!程队长说的对,有的人可不就是刁民吗?”王翠花紧跟其后奚落何婶子。
何婶子狠狠瞪了王翠花一样,感觉到周围的村民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脸火辣辣的,更因为有程北还在,不敢与王翠花对呛,生怕工分再被扣。
“好了,我今天话就说到这,乡亲们干活吧。”程北摆了摆手,目光轻描淡写地扫过何婶子,何婶子内心很不服气,但是在他的目光下,心脏害怕地抖了抖,哪里敢再看程北,连忙埋头去干活了。
程北见了,似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在田地巡了一圈,这才走回公社。
回去的路上,程北一直在想着家里有的食材。
忽地想起他婶子说过女人家来了后吃红豆粥比较好,他寻思自己家里也没有红豆,不知婶子那儿有没有,他想去借点给叶绵补补身子。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喊你几声都没有应!”
程北感觉到有人把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下意识反手要把人制住,又在听到熟悉的嗓音后,收住了动作。
“你巡视完了?”
“嗯,没有偷懒耍滑头的。对了,我听说何婶子找叶绵闹了,那小姑娘没有被吓哭吧?”
话音刚落,只见程北淡淡地睨了他一眼,黄益江心脏下意识地缩了缩,连忙嘿嘿一笑,“难不成真的哭了?”
程北收回目光,叶绵是软和了点,倒也不至于遇到这种事情哭鼻子,“没有。”
黄益江挑起单边眉毛,“具体发生什么事了?”
程北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黄益江听完也无奈了,“这何婶子也太胡搅蛮缠了些。”
程北不置可否。
“叶绵这是受委屈了呢,你怎么不在学校待久一些,好好安慰安慰人家?”黄益江忽然想到了什么,揶揄一笑。
然而程北理都没有理他,快步走回公社。
“哎?别走啊,我说的可都是认真的!”
程北再次置若罔闻。
……
叶绵坚持了一个上午,等上午的课程结束,她立马回到办公室歇息,缓解因为久站而酸痛的腿间。
待舒服了一些,这才喝了口今天早上冲散的红糖水。
这会儿红糖水已经不热了,但甜滋滋的味道下肚,还是让她心里有了些安慰。
“呼——”叶绵忍不住喟叹一声。
刚进门的赵儒昌见了,还以为她是因为上午的事情烦恼,走过来担忧地问:“叶学妹,你还好吗?”
“嗯?我挺好的,学长怎么这么问?”
“啊,没,没什么。”赵儒昌摆了摆手,又道:“今天上午的事情是个意外,学妹不要放在心上。”
叶绵听言,哪里不明白赵儒昌在担心自己,轻笑一声,“学长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儿,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她要是时时刻刻惦记着这事儿,那得多小心眼呀?况且跟何婶子这样不讲理的人计较也太跌份了,就是可怜今早何培元挨的打了。
一个上午过去,何培元的眼睛虽然没有那么肿了,但还是能看出来狠狠哭过的痕迹,看着也太惨了点。
叶绵在心底唏嘘。
“那就好。”赵儒昌还想说什么,正巧吴紫蝶几人也回来了,吴紫蝶替叶绵不平,絮絮叨叨说了何婶子几句。
叶绵安静地听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赵儒昌也等吴紫蝶说完,才道:“学妹你来塘禾村也有一个月了,有没有想过给家里寄信?我和庆丰周日打算去一趟县城,若是你想给家里寄信,可以跟我们一块去。”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紫蝶你呢,要去吗?”
“去!我也要给家里寄信!”吴紫蝶赶忙说道。
叶绵微怔,她差点把这事儿给忘记了,要不是赵儒昌提醒,她还真没想起来。
“嗯,我也去。”她循着原主的记忆想到了疼爱原主的叶父,即便知道这些都是为了完善主角从而衍生出来的人物,她还是为叶父拳拳父爱所感动。
“行。”赵儒昌应了一声,同他们商量起了到时候出发的时间。
……
时值五月,暑气盛行。
微风吹拂,裹挟着燥热的气息,塘禾村小学外种植的百年榕树树枝随着微风轻轻晃动,发出沙沙的声响,与三年级教室内传出的整齐朗诵声音相应和。
程北是在这个时候走过来的。
他没有打断叶绵上课,而是依靠在窗边静静地看着她在简陋的讲台上绽放着属于她的光芒与魅力。
程北胸腔平缓有力跳动的心脏为之加快了速度,黑眸眨也不眨地凝着她白皙的小脸。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正在讲台解释诗词大意的叶绵有所感觉,抬眸一看,触及对方滚烫目光时,她的心也仿佛被烫了一下,语调稍微停顿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