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句话,就让柳晗再也掌不住,一下子就扑进了柳昀的怀里。
而那柳昀后背还有伤,不防小姑娘来了这么一下,立时脸色就白了白,还是紧跟其后的陆湛眼疾手快地将小姑娘往后提溜了些,才叫柳昀没有当场再厥过去。
柳晗也意识到自己动作的不妥,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退,才道:“哥哥,你还疼吗,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要不要重新包扎,对不起呀。”
柳昀笑了笑,“没有事儿的,哥哥好好的不是么。”看着妹妹的小脸比记忆里小了一圈,回忆起连日来发生的事情和妹妹代替自己上任后所遭遇的一切,柳昀的心底涌出一股愧疚,是他连累了皎皎。但是看到紧跟着柳晗,几乎是寸步不离的陆湛,眼底多了几分笑意,那笑意教陆湛瞥见了,后者默默地白了一眼回去。
“你的伤口还是再包扎一下为妙。”陆湛淡淡地提醒了一句。
那背垫上都有血迹晕染开了,还强撑着是不想从病榻上起来了不成?
他的一句话也教柳晗发现自家哥哥的伤口怕是裂开了,连忙就转身跑去搬了云舒的药箱来,想自己动手替兄长包扎,但想到之前自己给陆湛包扎的伤被薛景深吐槽说是捆猪蹄,到底还是将药箱递给了云舒,而自己则站在一旁观摩学习。
柳昀的伤口不深,但是刀口相当长,稍有不注意,挤压到伤口自然免不了一顿苦头。但是因为有医术精妙的云舒在,又有略通医道的薛景深帮忙照料,加上柳晗寸步不离地守着,不过半月的光阴,柳昀面上的气色便恢复了过来。
养好了身子,先前耽搁下来的曹炳一案自然也再度被提上日程。
当日柳晗带着兵将前去解围,不仅将想要趁乱逃走的曹炳逮了回来,还将黑衣人拿了活口。柳昀卧病在床的这些日子里,因为柳晗的一再坚持,她再度改扮了男儿装,由陆湛陪着,将那些黑衣人一一提审了。
那些黑衣人是有人专门训练出来的,被俘以后,一度想要自尽,但是教看穿他们意图的陆湛一一拦下了,当真是求死无门了。
只是即便如此,想从这些黑衣人的口中撬出背后之人,也并非一桩易事。
柳昀病愈以后,亲自审问这批人,见他们依旧不肯开口,便冷笑了两声:“你们就算不说,但你们的主子也不会再信任你们。”被缉拿以后,却没有以死谢罪,被羁押在牢房里依旧每日吃好喝好,甚至有几人还因此胖了一圈,这叫外人看见了怎么也会觉得他们已经叛变了。“我将你们关押在县衙牢房,你们的主子想要知道里面的消息并不难,你们若是死了,你们的家人自然不会有什么事,可是你们若是有叛变的嫌疑,当真以为你们的家人还能安然无虞。”
柳昀的一番话教这些人当场就变了脸色,有人动摇了,想要开口,可还是没有说话,就被为首的人打断了。
“柳大人您不必枉费心机,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
“哦?是么?”柳昀踱步走到他的跟前,面上是清清淡淡的笑容,“你不肯说,怎知道他们不愿意说?”
果然,柳昀这话刚落下,就有一人急切地道:“头儿,你只身一人啥子都不怕,可是俺们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俺的命不值钱,可妻儿是无辜的啊!”
“对啊。”其余几人亦应和道。
若是早早死了,自然一了百了,可是被关押了十几日,每日好酒好菜好茶饭,他们早没了一开始的断腕勇气,现在听到柳昀的话也果真反应过来,那人不会放过他们的妻儿呀。
黑衣人为首的那个却冷哼了一声,嗤道:“你们家中老小要死早就死了!”
“那我们就更加不能不说了。”没有人生来就想走上一条黑暗的路,更多的时候也是生活所迫罢了。他们在刀尖上舔血也不过是为了让家中妻儿能够活得更好罢了。
一个黑衣人看向柳昀,道:“大人,我愿意说。”
“如此说来,幕后黑人果然是韦梁啊。”柳晗觉得这是意料之中的,但也有些意外。
韦梁其人也算得上仕途平顺,几任县令也根本威胁不了他这个当知府的,他何至于行事如此毒辣,竟然就要了他们的性命?
陆湛道:“事情只怕不会那么简单。”说着,他看向柳昀,“仅凭着几个刺客的话,也未必能治得了韦梁的罪。”
柳昀点点头,“所以关键是那个曹炳。”
“对的,几任县令的命案中,曹炳都是关键的一环,只有他愿意站出来指认韦梁,才能让韦梁没法子狡辩。”柳晗有些犯难地道,“可是怎么能让曹炳开口呢?”
那日从云家墓地回来以后,曹炳也被关进了县衙的大牢,但就跟那些黑衣人一样,他一直都三缄其口,什么也不肯说。而且曹炳和黑衣人又不一样,他家里只有一个感情不怎么好的养母,压根就没有软肋。
陆湛一笑,“想让他开口也不难。”
柳昀亦颔首,“这位曹师爷可是惜命得很。”
只要让曹炳误以为韦梁要过河拆桥,为了保命,曹炳不见得不会配合。
柳晗也恍然道,“对哦,我们只要做一场戏就可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