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嗤之以鼻,都要被卖了,谁有心情给自己捯饬?
所谓金钗珠饰、绫罗绸缎,不过就是为了提升价位罢了。
过场总是要走的,阿萝顺了老夫人的意,换了一身桃红色的留仙裙,又配了一支简单大方的珠钗,清新靓丽。
就连春菊都惊讶地出声,“二姑娘可真美。”
老夫人手下的婢子惯是会察言观色的,哄人的话一套一套的,也不奇怪。
阿萝转过身,淡淡说道,“过去吧。”
原本以为要见的人是尚书夫人,没想到进了门却看到一个穿着墨绿色蟒纹袍子的男子。
阿萝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便快步走到老夫人身旁。
“阿萝,见过你表兄。”
表兄,哪里冒出的表兄!阿萝心中惊讶,却还是大方地上前行了礼。
“问表兄安好。”
“看来萝表妹是忘记本王了?”男子棱角分明,看上去就不是好相与的。然言谈间又很是温和,这与他凌厉的外表,实在相距甚远。
不知怎么的,阿萝看着那温和的笑脸,竟让人隐隐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而且能在这里自称本王的,恐怕就是……
“你看我都糊涂了,阿萝前段时间受伤了,不大记得以前的事,你也别见怪。”老夫人见阿萝没有答话,以为是她见了外男羞涩,便主动接了过去。
“阿萝,这是二皇子,宁王。”
真的是他!
阿萝低着头后退了半步,再次服了服身子,“臣女见过宁王殿下。”
而后便站到了老夫人的身后,半低着头不再说话。
面上看着无异的阿萝,实则衣袖下的手已经紧握成拳了。
这人已经出现了,另一个也快到了,她必须得远离!且越快越好!
阿萝回忆着原书里的事,根本没听清他和老夫人的对话,也没发现宁王的离去。
老夫人之所以没说什么,还当她是遇见外男害羞。
“阿萝可是害羞了?”
“孙女就是没见过外人,有些紧张。”紧张是真的,阿萝最怕重蹈原主的覆辙,自然害怕见到罪魁祸首。
老夫人心说紧张是正常的,这丫头连自己人都不认得,都是一个个重新记的,何况见到外人呢。
“无妨,虽贵为皇子,却不是远亲,慢慢就不紧张了。”
老夫人是想把人许给徐家,可要是换成了宁王,岂不更妙!若是宁王将来得到大位,那傅家也将水涨船高。
而且打扮起来的阿萝着实算得上花容月貌,配个皇子也是可以的。尤其是刚刚看到宁王的态度很是和蔼,老夫人越发觉得此事可行。
阿萝不知道老夫人现在具体怎么想的,但她是没有了周旋的心思。
“祖母,孙女刚刚在抄经,为家中祈福。只抄了一半,孙女想回去抄完。”阿萝低眉顺眼,一副心诚则灵的态度,再次博得了老夫人的好感。
尤其是为了家族好,老夫人更不会拦着,叮嘱她几句,便让她回去了。
阿萝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气喘吁吁地傅莳菀。
傅莳菀过来就捏住她的手腕,急切地问:“我问你,刚刚出去的那人是谁?”
傅莳菀眼底冒着亮光,“是不是徐尚书家的小儿子?”
她竟然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真是好笑。
不过被人捏住的手,疼得要命,阿萝也没了别的心思,只想赶紧打发她。
“你怎么来了?”阿萝费劲地掰开她的手,看着自己手腕上一圈红,蹙眉问她,“祖母知道吗?”
“我就是特意来陪祖母的,你管那么多干嘛!”傅莳菀惯是会欺负人的,也不管现在在哪儿,仍是趾高气扬道,“快点说那人是谁!”
阿萝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红印子,既委屈又心烦,一点都不想搭理她。
傅莳菀见阿萝不搭她的话,又呵斥着门口的小丫鬟。
小丫鬟性子弱,又遇上傅莳菀这样不讲理的主子,浑身一激灵,就把宁王的名号报了出来。
傅莳菀听罢,嘴角上扬,俨然一副好心情,推开阿萝便敲门去拜见老夫人了。
阿萝看着傅莳菀摇曳的背影,摇摇头,这家人都被权势迷了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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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没有想到来到相国寺第一天就遇上这么多麻烦事,先是遇上宁王,又来了个搅局的傅莳菀。真是头疼!
想到原主的惨死,阿萝就觉得浑身起了疙瘩。
宁王出现了,那书里众人的白月光也该出现了。就是那个众星捧月的白月光,害得原主死于非命。
白月光目标远大,不喜欢宁王却还虚与委蛇。为了摆脱宁王的纠缠,便着人在宁王的汤羹中下了药。刚好原主出现,情急之下宁王不得不同她欢好解药。
事成后,又被人堵在床前。宁王只好娶了原主平息此事。
而他一直认为那药是原主故意下的,所以婚后对她是百般折磨,直到杀回京都登上帝位时,一剑杀了她。
幸好那个白月光还没到,一切还来得及。
阿萝突然从木椅上坐起,拿出香案后面的包袱,取出那本藏了好些天的书,一本大楚的舆地图。
这本书已经发黄了,应该是傅家曾祖一辈人留下的,是在内院小书房的架子上翻到的。
阿萝不敢保证现在的路线与地图完全一样,起码山河湖海,州县地域,应该大致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