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上旬在西湖园中遇到的丰姐姐。”
“她哥也在么?”
苏灵咚笑了笑, 然后摇摇头。
“为何如此盯着我?”
“就是觉得有些意外。”她不想透露得太多。
“我走之前不是与你说过今日回来么?”
“是么?”苏灵咚歪头想了想,“我记不太清了。”
“有没有想我?”赵驿孟看向别处,声似呢喃。
“没听清你在什么。”
“胡说, 明明听到了。”
“我真的没听清。”
赵驿孟收回目光,那好看的眼睛锁住苏灵咚,然后一字一句道:“你有没有想我?”
她没有立即回答,抿了抿双唇, 然后摇摇头,“没有。”就算有,亦想的是曾经令自己觉得不快乐的他。
以前,对于不开心的事情,苏灵咚总能够快速翻篇。
而与赵驿孟成亲之后的那一段日子,过了这么久,心里的黯然依旧挥之不去。
哪怕,此时此刻,她明白眼前人的心意、知道他心中的急切与热望,可是,她开心不起来。并不是她记仇,亦不是她还在质疑他是否真心,只是,现在她还没从过去的疲惫中走出去来,所以,现在她不想接受他的喜欢、不想与他重新开始。
“那一天的河豚白吃了。”
“你该累坏了,先进家喝一杯茶罢。”
“不了,我先回去,戌时再来找你。”
“那你何不直接回家,戌时再来。”
“难道你还看不出来,我有多想见你?!”
看着赵驿孟失控的模样,苏灵咚只觉得有些心酸,“哦,现在我知道了,可你亦没必要这么大声嚷嚷罢,怪难为情的。”
面对他的想念,因为无法接受,她真的感到难为情。
“等我。”说着,赵驿孟侧身,大步地离去。
罢了,如果拒绝相见会令他痛苦的话,就见罢。苏灵咚看着他的背影,她懂得想见不能见有多么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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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正,丰乐楼最高层。
赵驿孟与苏灵咚一同俯瞰着临安闹市的烟火万家。
那金灿灿的天街,宛若灯火长河,明明灭灭、闪闪烁烁。
临安盛景,尽收二人眼底,夜风徐徐而来,拂着他们的长发。
好长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一齐地俯瞰着夜景,有那么一瞬,一切只好像静止了一般 * ,这世间,唯剩下街头的灯火还在闪烁。
最先回过神的是苏灵咚,夜风吹得她发冷。
“这儿景色这么美,难怪此前槿妹妹想到顶楼用膳。”
“若是白天,还能俯瞰西湖景致。”
“这丰乐楼的位置可谓得天独厚。”
“改天我们再来。”
改天再来么?苏灵咚想了想,行罢,便当作深入了解临安,毕竟这种地方她没法独自前来,于是,她点了点头。
“这个给你。”赵驿孟掏出一个白玉雕成的姑娘,递给苏灵咚。
“一点都不像。”从玉雕姑娘的发饰,苏灵咚猜到是出自赵驿孟之手,线条雕得很流畅,模样观之可亲。
“不像什么?”
苏灵咚想不到竟反被他捉弄,“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现学现卖,对赵驿孟不过轻而易举。
“不知道便算了。”苏灵咚又看了看玉雕,道了声谢谢。
“有一件事——”
两人已经落座,灯笼洒出的暖光照在他们身上。
丰乐楼的最高层只接待贵客,向来十分安静。
苏灵咚等着他说下去。
“你可知太子的封地在何处?”
“我曾听我爹爹与长兄说过,是恭州对么?”
赵驿孟点点头,继续道:“陛下打算令太子五月西巡,经恭州,至成都而返,虽尚未朝议,但十之八九已确定。”
“蜀地遥遥在西,一去一回,只怕要花上一整年。”
“到了恭州,待一些时日,不只一年。”
“若确真,孟郡王是要同行的么?”
“那是自然的。”
苏灵咚见赵驿孟似乎还有话,故又等他继续说下去。
她发觉赵驿孟变了,变得不再那么直来直去,说话之间会带着间隔,好像在等她的反应,再确定下一句话要怎么说。
“咚儿!”
她心里咯噔一下,他那表情,实在令人不安。
“你不觉得时间太久了么?”
“方才我不正是这个意思么?”
“我指的是你我分开的时间。”
“哦,要离开的那个人是你。” * 她本还想说跟我没关系,但是,对照赵驿孟,她始终做不到更加冷漠。并不是说想要留有余地,而是她天性中的善良,以及,看在自己曾真心喜欢过他的情分上。
“与我同行可好,西巡来回一路皆沿江而行,虽沿途漫漫,但绝对是个游历的大好时机。”
苏灵咚怔住了,她没想到赵驿孟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不行。”苏灵咚垂眸,避开赵驿孟期待不已的目光,“今非昔比,你我不宜同行的,此其一;第二,我也不想。”她的语气很坚定,并不给他留有余地。
“我考虑不周。”赵驿孟面上,是怅然,是羞愧。他本来还想着能藉此机与她复合甚至复婚,她的反应实在出他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