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脸么?不论你统领多少人,回到家里你就是成天让我操心的笨蛋!”
傅络俭更恨赵驿孟了,时隔几年,他从边塞回来,被拿来与他相比的噩梦又开始了……
#
最终,赵驿孟在街边的马铺里租了一匹马。
直到下车后,苏灵咚方知赵驿孟追了过来。
“你没事罢?”看到被夜风吹得一脸冷然的他,她只淡淡地问了这一句。
“嗯,他打不过我。”事实是,要打败傅络俭,他需要花一些功夫。
“我并没问这个。”
“你怎一声不吭便走?”
“留在那儿,亦帮不上忙,再说傅家门前不便停车——”
赵驿孟冷然的脸上浮出失落,“你一点都不担心我——”
“不担心。”苏灵咚摇摇头,“路师弟不是在么?”
赵驿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夜色很浓,苏宅前的灯火不甚明亮。
苏灵咚虽没见识过路呈骞的功夫,但赵驿槿曾跟她说过,他的武功远在赵驿孟之上、鲜有敌手。
见苏灵咚要进门,赵驿孟才道:“你尚未告诉我你的决定。”
今夜一乱,苏灵咚将那事情忘了,被他一问才想起来,“你带放妻书来了么?”
“放妻书、放妻书!”
“你自己允诺过的。”苏灵咚不太明白,若不是因为这个 * ,他追过来又是为何?
“我的条件你同意了?”
苏灵咚点点头,“早些回扬州亦好,想必我爹爹已收到我的书信。”
“放妻书,待你践行了允我的事之后,自会奉上。”
“可以。”苏灵咚干脆地同意了他,只要他会给,不拘何时。
见赵驿孟还没离开的意思,苏灵咚想问问他那个萦绕心中已久的问题,此前,思来想去,她终是不解为何赵驿孟要提那种对他根本没有裨益的条件。
“我有一个问题。”她见到灯火的倒影像花儿一般开在他的双眼中。
两个人相距五六尺,夜风微微刮着,撩着他们的衣裳。
“问。”
“你送我回扬州是何用意?本来我不想问的,既然答应了你的条件,思来想去还是问一下好一些。”
“你觉得我能有什么用意?”还不是为了跟你继续在一起,笨女人。赵驿孟知道,现在说出来,她不会相信。
“我不知道。”夜风急了一些,苏灵咚的发丝被吹起来,她那张白玉一般的脸并没有太明显的情绪。
赵驿孟失落的脸上添了一层怅然。
“你答应了便好,”他抬头看向夜空,“待决定好回扬州的日子,提前些告诉我,我去安排。”
“孟郡王,”苏灵咚忍了忍,“有些话我想说在前头,我这个人不喜欢走回头路,因此希望你明白,我答应你相送只是为了得到放妻书,而并非——并非是我在吊着你。”
“我知道你没有。”此前在马车上,她冷静、清晰地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可尽管明白她已经收心、离去,如今听到她的这番话,他那颗心又像被谁紧紧箍住一般,痛不堪言。“我也不走回头路,你我不必走回头路,向前去即可。此前我没能给你带来任何快乐,在最后,我们该留些好的回忆,才不枉你我夫妻一场。”
赵驿孟 * 的语气很淡、很淡。
便是他这些语气很淡、很淡的话,莫名地在苏灵咚的心头搅起一阵久违的温柔。
“不是这样的,”她道,夜风还在继续吹着,“以前,喜欢你的时候,我快乐过的,只是,看不到希望,那些快乐才消失了。”
“既如此——”
“孟郡王,谢谢你让我快乐过。”苏灵咚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事到如今,她希望彼此都可以洒脱些、干脆些。
“我想让你继续快乐下去。”
“你知道么?期待的事情来得太迟,快乐便不再是快乐,而是——”苏灵咚真的不是在针对他,而是她真实的想法,“而是甚无趣。若不是那天听到你和陶妹妹那样说,我还不知道为何我会变得越来越痛苦,就是因为我想要的时候,你不能给;而现在,在临别的关头,你会产生这样的念头,不过是,你不习惯失去,不习惯改变。你不要误会才好,不要误会那是你喜欢我,你不可能喜欢我。”
苦涩已蔓延至赵驿孟的四肢百骸,他僵住了,“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的心?”
“你也不是我——”苏灵咚看着双肩垂下去的赵驿孟,“你也不是我对么?不过,我喜欢你,不——我曾经喜欢你,你知道得一清二楚,不是么?”
“你——”赵驿孟无法否认。
“唉!”苏灵咚低下头,“别再说这些了,再说再说,我该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了。你或许不知道罢,我最讨厌流泪的,最讨厌在别人面前哭泣。偏偏——偏偏你总是把我惹得想哭。”
“我——”
“快回去罢。”苏灵咚复而抬头,尽量洒脱,却发下赵驿孟的眼睛、他那双好看的眼中浸着泪意,被夜灯照得亮闪闪的,“我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