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好端端地在植物园画画被你打扰了这叫不影响?还有昨天中午在西餐厅,搞得霏霏都没吃好饭!”周舒涧气呼呼地说。
岑恬绕了两圈终于绕到小空间的入口,身后还有看热闹的四五个女生。他扫了一眼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又是你这个癞皮狗。”他讥讽道。
“你说谁是癞皮狗!”潘恪吼道。
“谁应了谁就是呗。你们说呢?”岑恬故意问后面的人。
袁霏霏见人多势众,自觉安全,拉了拉方怀纬的衣角,小声说要走。
周舒涧秀眉一蹙,“不行,今天就得把事情说清楚,不然以后他还得烦你。”
方怀纬也是这样想的。“岑恬,植物园的人多吗?能不能把大家都叫过来?”
岑恬打了个ok的手势,然后手拢成喇叭状放在嘴边,气沉丹田,“过来看热闹啦——方怀纬要打架啦——植物园紫藤区图书角——快来啊——”
周舒涧抽了抽嘴角,扭头一看,方怀纬也是一脸哭笑不得。
袁霏霏信以为真,快要哭出来了。“表哥你可是从来不打架的啊。我们走吧走吧。”
“打就打,我怕你!”潘恪双手抱胸,看了眼周舒涧,又看回方怀纬,轻笑道:“你是比我高,但你比我还白斩鸡。”
方怀纬一点都不恼,只淡淡说道:“你下来,我们到外面找个空旷的地方。”
袁霏霏“哇”得一声抱紧周舒涧的胳膊,“别啊,外婆得骂死我。我们去找老师好不好?”
“不会真打的。”周舒涧被她勒得难受,赶紧低声劝道。
潘恪像模像样地吐了两口口水,绑好衣角跳下石凳,暴力推开堵在门口的岑恬,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外面的空旷处。听到岑恬大喇叭的人逐渐向这个地方靠拢,现在已经来了七八个人,脸上都是准备看好戏的激动。
方怀纬探头看了看人群,拉上袁霏霏的手腕把她带出去。
“哥们,打架算上我一份!”被潘恪推了把的岑恬气道。
“谁说我要打架?”方怀纬淡定地说。他轻轻地把袁霏霏推到中间,和潘恪面对面。“霏霏,这里人多,不要怕。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回一个。记得要大声。”
周舒涧站在袁霏霏另一半,眼神锋利。被两个高大的人夹在中间,一米六还不到的袁霏霏觉得很有安全感,又有点慌张。
僵持的时间很短,但足够收到消息的八卦人士从学校各个角落跑来,一个个喘得跟狗似的。估摸在场的人数不少于二十五个,方怀纬一歪脑袋,声如洪钟:“霏霏,你喜不喜欢潘恪?”
“不喜欢。”袁霏霏说。
“大声点。”周舒涧用手肘捅了捅袁霏霏的手臂。
袁霏霏深呼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喊道:“不喜欢!”
“大家听到了吗?”方怀纬拍了拍手。
岑恬第一个举手,“听——到——了——”,说完他还鼓动旁边的人吆喝。
“我喜欢袁霏霏!”潘恪气急败坏地说。
袁霏霏脸都白了,方怀纬拍拍她的背安慰她,眼神却继续对着围观群众:“潘恪,你觉得你值得霏霏喜欢吗?”
“嘿,论学习我是拍马都追不上你和周舒涧。”潘恪不以为意。他两个好友收到消息,这会儿终于赶来。有了伙伴,潘恪停直腰板,十分神气。“但我会对她好。”
“怎样对她好?”方怀纬追问。他的脸上甚至挂上了浅浅的笑容,额头和双臂上的汗珠被穿透树叶的阳光照得闪闪发亮。
“她要什么我买什么,她想去哪我陪她去哪。”说罢,潘恪故意用右手抓了抓头发,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刚好对准方怀纬他们。
“那你说她想要什么,想去哪里?”事到如今,周舒涧也搞明白了方怀纬的意图,潘恪话音刚落她就补上。
潘恪一时语塞,“就,漂亮的首饰呗。旅游……欧洲咯。”
方怀纬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顺手越过袁霏霏的脑袋把周舒涧肩上的落叶弄走,“潘恪我问你,你为什么喜欢霏霏?”
“霏霏人靓声甜行了吧!吹笛子很好听!你怎么那么多废话,还打不打了?”潘恪装模作样地扭了扭手腕,“一对一或者几对几都可以,放马过来!”
“虚荣、肤浅、庸俗。”岑恬消失了一会儿,再次出现的时候手上拿了个大喇叭。他一说话,至少实验楼那边都听到了。“说的就是你潘恪!”
“你说几个霏霏的缺点吧。”方怀纬忽略潘恪涨红的脸,若无其事地拍拍周舒涧,“纸巾。”树底下有风,不赶紧把汗擦了容易感冒。
“霏霏没缺点!霏霏是完美的!”潘恪执拗地说,眼神火辣辣地看着袁霏霏。
袁霏霏遭不住,又往方怀纬身后躲了躲。方怀纬一边擦着汗,一边镇定地说:“这样说的话,岑恬对你的评价没错。霏霏我问你,你想要什么,想去哪里。”
“我、我没什么想要啊。我什么都不缺。我最想去的地方是……非洲。”
“你喜欢的男孩子是什么样子的?”周舒涧补充。
“我说不清楚,大概是1900那样的人吧。专注、真诚、通透,艺术家独有的忧郁。”袁霏霏说道。
方怀纬转过头来,嘴角含笑问潘恪:“你知道1900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