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向前。
偶尔都会低头喝奶茶,俞恋看张锡豪扯着衣领嘬吸管的表情,觉得有点可笑:“你平常在外面都遮这严实吗?”
张锡豪先思考再回答:“我不是怕人认出我们走一起才伪装的。我是怕我自己,单我自己被认出来。”张锡豪忽然觉得自己怎么这么笨,思考半天依旧不会组织语言:“唉举个例子吧,今年年初有回我在步行街上被认出来了,我都没法走出那条街。”
水泄不通,时刻担心发生踩踏。
“所以没有特殊情况,我几乎不会压马路。像这里人还比较少,如果人多的话,还得戴上墨镜。”
“你今天带墨镜来了吗?”俞恋顺势瞟向他的包。
“带了。”张锡豪丧气。
“那只有在国外你才能正常逛街?”
“国外当然没几个人认识我。不过在国内有时候……去我爸妈的那些场合,也不用遮。”
因为那里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对了,我要先跟你说对不起,待会我们吃饭,得选有包间的馆子。”
“没事的,不用道歉。”
“哥哥,给姐姐买支玫瑰花吧?”有卖花小童迎过来。
“好啊。”张锡豪果断掏腰包。
不到半分钟后。
公园里另外的卖花童也走过来:“哥哥,给姐姐买支花吧!”
俞恋刚想说已经买了,张锡豪却快她一秒脱口:“好啊!”
这点小钱。
不一会儿,整座公园里的花童已全部完成交头接耳:“那边那个,好卖。”
“哥哥卖花吧!”
“哥哥哥哥!”
买花吧,买花吧!
方圆两站路内的花店,今天的玫瑰销量异常的好。
当张锡豪和俞恋在同一张长椅上坐下时,两人各抱着一大捧玫瑰,手兜得满满,甚至视线都有些被遮挡。
俞恋穿了新裙子和新鞋,买衣服时试得还挺好的,今天穿起来怎么花边袖那总是滑下去?还有圆鞋带,总是散开。
现在坐好,俞恋发现袖子再次滑落,鞋带也散开了,她很尴尬,正要放了花去整理,却发现张锡豪比她快,先轻且迅速地帮她抬了下袖子,而后转身蹲下,坦然地帮她系鞋子。
俞恋鼻子发酸,粗枝大叶的张锡豪会留心这些细节。
张锡豪站起身时,俞恋温柔说了声谢谢。
张锡豪皱眉:“哎呀你不要跟我说谢谢,你说谢谢我好难受。”张锡豪说着在长椅上坐下,“你以前帮我那么多,我都没说几声谢谢。”
他转头望来时,看见俞恋正脉脉朝他笑,她没有戴眼镜了,眼睛的弧度和内里的瞳色格外清晰。
“我不说谢谢了。”她温柔地吐气,张锡豪仍旧目不转睛,不大听得清她在说什么,只觉得自己眼前是一副画,朦胧的,罩了光罩了亮,有花,有水,有香味。
张锡豪不懂艺术,第一次觉得画这么好看。
他这半天过得很快乐。
但也无比短暂,才将将下午四点,俞恋就告诉他,自己要回去了。
张锡豪心里舍不得:“女寝锁门这么早吗?”
俞恋摇头:“今天周五,我晚上回家去。”
时光短得像开了任意门,张锡豪明明开了四十分钟车,却觉一瞬,就到俞恋家所在电力小区的大门前。
“这边不好停车,我就在这下吧。”俞恋替张锡豪考虑。
张锡豪却看到小区岗亭那竖着的告示牌,停进小区才三块钱一小时:“没事,我开进去。”又问:“你家在几栋?”
才发现高中时无数次送她回家,司机都是停在小区门口,从来没有进来过。
张锡豪既自责又激动,顺着俞恋的指向往里开,暂时停在靠院墙的某栋单元楼前。
“你们这有固定车位吗?”张锡豪看地上没有任何规划线,有些车甚至停靠在低矮的花坛上。
“这里是老小区,建的时候没规划车位,你找个空位停吧。”
张锡豪停好车,俞恋便从车上下来。
“拜拜。”她大方地朝他挥手。
“唉,等等。”
“怎么了?”俞恋茫然回头,然后右脸颊一热,猝不及防被张锡豪亲了一口。
“你!”
“再见!”张锡豪高挥着手跑上车。俞恋无奈,只能转回头重往门栋里走,刚走近黑暗,左脸颊又被张锡豪叮了。他什么时候折回来?
俞恋干脆不走了,望着张锡豪跑回车旁,刚摸到车门,再次跑回来,迎面对着俞恋冲,俞恋本能后仰,张锡豪用手托住俞恋,莽莽撞撞在她额头亲一口。
“好了好了。”俞恋整张脸都是烫了,但见张锡豪脸比她更红。
“还没好。”他说,“下巴还没亲。”上下左右都要亲一口。俞恋只得依他亲了下巴才道别。
不舍却必须回去,张锡豪牵着俞恋等电梯,老电梯开得极慢,好一会儿没降到一楼,正和张锡豪心意。
叮咚——
一楼到了,俞恋松开张锡豪的手:“再见。”
“拜拜。”张锡豪目不转睛注视着俞恋进入电梯,两扇门合上,他仍一动不动。
再站了会,张锡豪才往回走,约莫四五步路,忽然踢到什么东西。
“咦?”张锡豪弯下腰,捡起一件知识范围外的东西:上面是弯曲透明的塑料,像个问号,下面吊得长长,有花有珍珠。张锡豪研究半天,仍不知道怎么佩戴,但有清晰印象,今天一整天,这只都戴在俞恋耳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