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谢扬明面色难看。
“若非儿子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他将目光转向棠予,“我问你,今夜御花园中那名女子,是不是你?”
棠予用力的将指甲嵌进肉里,眸子上浮上一层水光,仰脸懵懂的看着他,不承认也不否认,一副十分无助的样子。
“扬明。”谢延忍不住开口了,“棠棠自小就在府中长大,虽说原本有些憨傻,但毕竟是个闺中小姐,如何能像你说的女子那般飞檐走壁呢?”
“或许是那女子眉眼与棠棠有几分相似,加之夜色漆黑,你瞧错了也说不定。”
谢扬明一矮身跪了下去。
“爹!今夜御花园中天雷劈中高树,燃起的大火将周围照的亮如白昼,她的发型和衣裙,都与那刺客别无二致!方才儿子凑近了些,甚至闻到了她身上烟熏火燎的味道。”
“爹,陛下吩咐彻查幕后之人,若是不趁早做决断,恐怕整个谢府都受牵连。”
“你起来罢。”谢延闭了闭眼,“棠棠今日在厨房忙活了半宿,自然一股子烟熏火燎的味道。”
“我平素觉得你稳重仁厚,没想到如今竟跟着你娘一起胡闹。”
谢扬明的脸唰的一下白了。
“爹,你不相信我?”
谢夫人在一旁冷笑道:
“我可从来没有教给扬明这些,这孩子句句说的都是真话,老爷,你的女儿犯了弑君的大罪,你也要包庇吗?”
“你想我们谢家被满门抄斩吗?”
谢延抬了抬手。
“此事事关重大,我不能偏信一面之词。扬明所说之事,我会去查明。”
“若真是她犯的过错,理应由她一人承担。”
说罢,他没有再看棠予一眼,径直走出了湖心亭。
夜风寒凉。
谢夫人看了一眼坐在桌前沉默的棠予,扯了扯嘴角。
“别装了,今日闯进皇宫的人,是你吧。”
她别过脸不说话。
片刻之后,有一些高大的影子突然把她罩住了。
抬起头,看到谢夫人身后站着几名高大的护院,他们手中拿着麻袋和麻绳。
心中一惊,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
人心竟比凶兽的獠牙还要可怕。
“我知道扬明没有说谎。”谢夫人目光冰冷的看着她,“老爷也说了,你犯的过错由你一人承担。他不会怪我的,等事情真相大白的时候,他反而要感激我。”
谢夫人挥了挥手,那几个高大的护院立刻围拢而上。
她得意洋洋地站在那里,勾了勾艳红的唇,语气恶毒的说:
“和你娘一起……下地狱吧。”
第4章 ...
谢夫人这是要将她沉塘!
棠予攥紧了拳头,飞速的瞟过四周——如今他们身处湖心亭中,唯一一条通向外面的廊桥被谢夫人带人堵住了,她四周只剩幽深的湖水。
那些高大的护院朝她扑过来,她知道自己如今没有本事和他们抗衡,若是被打晕塞入麻袋沉了塘,她今日怕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活路了。
她紧抿着唇,当机立断的跃上石桌,而后一个旋身险险的避开大手擒来的护院,像一只折翼的蝴蝶一样扑通一声落入了湖中。
“来人!”谢夫人低喝道,“去死死地守住湖边。”
她的目光映着幽深的湖水,写满了浓重的阴暗。
“既然她敢跳下去,那就让她永远也浮不上来。”
此刻在江府的薄尘院中,一个一身黑衣的下属正将今日所见之事禀告给自家公子。
“你说的可是真的?”轮椅上的白衣公子淡笑着发问,“我的那个未婚妻竟有了此等的胆量和本事?”
“回公子,此事是属下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江尘衡抚了抚自己的薄唇,唇畔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有趣。”
“谢家那痴傻小姐对公子的爱慕之心上京人尽皆知,或许,此女子可以为公子所用。”
江尘衡摇了摇头。
“谢府在宫中也有耳目,你以为他们会坐以待毙么?”他眸光流转,“她能不能活过今晚,还未可知呢。”
“况且,你真的以为皇帝会平白的放走她?”
“公子英明。”肆牙点了点头,“此女子已经被皇帝盯上了,我们贸然接触,怕是会引起怀疑。”
肆牙将皇帝对梓影的吩咐转述给了江尘衡,懊恼地说:
“皇帝这是放长线钓大鱼,是属下愚钝了,险些引公子跳入火坑。”
江尘衡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方才说,皇帝在火场中与那女子相拥,还特意嘱咐暗卫不许伤她?”
“的确如此。宫中尽传陛下为那妖女美色所惑。”
江尘衡笑了一声。
“你方才说的对。”他转了转自己手上的墨色扳指,“此女子确实有用。我还真的不舍得让她这样平白死了。”
“准备马车,我们去谢府捞人。”
“公子!这番形迹暴露在皇帝眼中,岂不是太过可疑?”
江尘衡不以为意,云淡风轻的提起一件事。
“如今西临山灵禅寺正举办一年一次的修缘祀灵礼,可以求与命定之人长相守。近年来许多年轻的有情人对此心生向往,趋之若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