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哭得这般狼狈,惹人笑话。”
孟红蕖吸了吸鼻子,紧攥着林青筠衣袖的手依旧未放开。
“……左右只你看到了……你得对我负责……”
一双桃花眸哭得通红,眼眶里还噙着泪水,模样瞧着可怜。
大手横伸,林青筠将人虚虚揽进怀里。
她似乎更瘦了,他甚至能清楚摸到她背上瘦削的琵琶骨。
高挺的鼻尖轻蹭了蹭她发顶,嗅到那抹细腻的甜香,沉寂了许久的心似乎这时才被填满。
怀里的人还在轻颤着,他轻拍了拍她的背,似是安慰,又似亲密无间的呢喃。
“嗯,我对公主负责。”
攥着他衣角的小手这时才舍得松开,转而用力环上他的腰。
“得负责一辈子。”
林青筠轻笑。
他低首,薄唇轻贴上哭红的眼尾,又循着她沾了泪痕的面颊缓缓往下。
“……嗯,负责一辈子……”
***
很快,院子里大朵大朵盛开的木槿便夺去谢了满地的腊梅的风头,平城四月的风隐隐带上了些燥意。
公主府压着林青筠苏醒过来的消息,除了宫里,外头的人皆道林青筠至今仍躺在床上,生死未卜。
徐翕存心里最后一点顾忌也彻底放下。
早朝过后,孟羲和身旁的庆培过来叫住了他。
他不疑有他,心底甚至还隐隐生出了几丝欣喜。
孟羲和从未单独召见过他,今日这番,莫不是……真要倚重他了?
徐翕存脚下步子不由加快。
御书房里却不止孟羲和一个。
看到立在窗边的林青筠,他脚步一僵,勉强扯出一个扭曲的笑:“……林侍郎……是何时醒过来的?”
林青筠徐徐转身,冲他抬起了手上的香囊。
“这香囊,不知徐中郎将瞧着可眼熟?”
徐翕存半晌说不出话,背后是涔涔的冷汗。
这东西,怎么会在他手上……
……
夜色漆漆,景阳阁笼在一片黑暗中。
窗牖半开,能依稀瞧见挂在天上的几点零落星子。
但都比不过眼前人潋滟的眸光。
林青筠盯着怀里的孟红蕖,星星点点的吻很快落在了她面颊上。
他的唇毛毛躁躁便蹭了上来,孟红蕖被他亲得发痒,忍不住笑了起来,但仍不忘记要问他。
“太医不是让你这些日子不要操劳?总归徐翕存的把柄在我们手上,晚一些日子也不是不可,何必这么着急,今日一早便赶着入宫去找父皇?”
徐翕存几乎日日都要跑公主府一趟,如此明目张胆的撬墙角,自是要早些解决为好。
长眸微眯,林青筠到底没将心里话说出去。
“你不是说想随我回清水村一趟,早日将这事解决了,我可早些和你回去。”
握着孟红蕖细腰的大手缓缓往下,轻掐了掐她。
贴上来的物件慢慢矗立。
孟红蕖眼眸轻瞥,正好扫过那被撑起的被面,尺量惊人。
脸上燥热,孟红蕖慌忙收了视线,有些难为情地推了推他。
“……太医说了,不能过分操劳……”
夜风拂过,给潮热的罗纹帐幔渡来了几分清凉。
孟红蕖脸颊潮红,难耐地咬着唇。
盈盈的细腰款款摆动,在墙上勾勒出诱人的倩影。
林青筠眉目染汗,眸色幽深,嗓音酥哑低沉。
“……公主比之从前,似乎熟练了许多……”
暧昧的语调惹来身上人一个含羞的娇瞋。
转瞬到了七月盛夏,聒噪的蝉鸣送走了暖春勾人心弦的莺啼燕语。
平城近来又多了几件议得沸沸扬扬的事。
如今大周和西晋正联手对付北凉,边疆那处战火频发,极不太平,在圣人面前风头正盛的徐翕存偏一夜之间便被削职发往了边疆。
众人讨论了许久,也仍旧摸不着头绪这徐翕存是何处惹恼了孟羲和。
再有便是重伤昏迷了许久的驸马爷,终于算醒过来了。
盛夏的树影葳蕤,同萧瑟的寒冬相比,又是一副全然不同的光景。
天不过刚亮,公主府的马车便慢悠悠出了城门。
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孟红蕖频频卷起帘子,探头去望路上的景。
清水村同平城委实有些路程,接近日暮时分,马车才到了地方。
孟红蕖先跳下了马车。
入眼是一条蜿蜒而过的清澈小溪,虽比不上平城庆河的大气,但也自成一派婉约的气质。
透过澄澈的溪水,能清楚看到在河底游弋的小鱼。
岸边还长着许多不知名的野花,一簇一簇挤在一处,落日的余辉倾洒在上头,生机喜人。
有光着脚丫的孩童在追逐嬉戏,欢声笑语洒落一地。
不远处的青砖瓦房,袅袅炊烟升腾而起,牧童骑着牛缓缓归家,手中的长笛声音悠扬,传到耳中,孟红蕖的心莫名便平静了下来。
林青筠幼时在这儿过得并不好,她还以为,清水村会是个不讨喜的荒蛮之地。
身后,林青筠提着东西走上前。
“可喜欢这儿?”
孟红蕖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