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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听妇人咒骂自己,抬脚就往她身上踹。
    熙春实在看不下去了,气愤道:“怎会有这般恶的人!”
    小厮已然在叶初棠的示意下,去阻拦男子。清夏则去搀扶起妇人,一边用帕子给她擦眼泪,一边引她到叶初棠跟前来。
    叶放和苗氏闻声也都从马车上下来了,见这场景后,二人都斥骂那男子。
    男子和他的父母因得知眼前从马车里走出来的都是贵人,不敢造次,只得老实跪地听训。
    等叶放和苗氏骂完了,男子才辩解:“草民是不得已如此,那孩子是这贱妇与他人苟且生的野种,草民岂能帮别的男人养野种?”
    男子的父母都跟着附和,说他们的儿子做的没错。
    “那你说她与何人通奸?可捉奸在床,证据确凿了?我怎么听你妻子分辩说,她是清白无辜的?”
    苗氏作为县伯府的主母,见识过太多的情形了。一听这妇人之言,她便怀疑是这男子多疑,或在外听了什么风言风语,便肆意怀疑自己的妻子,不见实证便随意质疑她的贞洁。
    “草民是个木匠,在外忙了小半年,不得工夫回家。这贱妇竟趁着我不在家的时候,在后山与外男私会,刚巧被上山采菜的邻居瞧个正着。草民这次回来,与邻居吃酒,邻居在醉酒时才失口才说了出来。得亏是说出来了,不然我还要养别人的野种!”
    “我没有,那日我上山采野菜,遇了毒蛇,吓得惊慌之下,差点滚下了陡坡。幸而衣服被树杈挂住,让我半卡在陡坡的边缘才不至于跌下。后来碰巧有邻村的人在山上砍柴,我喊他帮了我一把,完事立刻道谢道别,此后绝无任何其它事情了。我解释不知多少遍了,他就是不信!”
    妇人痛哭流涕,大呼自己不想活了,要跟孩子一起去死。
    苗氏叹口气,对叶放和叶初棠道:“瞧瞧,情况果然如我所料那般,这混账无凭无据,只道听途说,听人随便说了那么一句,居然就不信跟自己生活多年同床共枕的妻子。”
    “娘子息怒,我们这就教训他!”叶放安慰。
    “男人啊,有的混账起来,真该千刀万剐!”苗氏啐了一口,叫人去报官。
    男子仍不觉得自己有错,觉得苗氏论断有所偏颇,“分明是那恶妇不守妇道,夫人贵为权贵,必然更懂女人要守贞洁的道理,为何要帮那贱妇说话?”
    苗氏哼笑:“和你这种人讲不出道理来。凭什么在没证据的情况下,你说的怀疑就是真,她的解释就是假?你当天下大道,是非曲直,全是从你这张嘴里出的定论?报了官让官府来查,到底谁是谁非,自然就清楚了。”
    苗氏转而安慰了那年轻妇人几句。
    年轻妇人感激不尽地给苗氏磕头,“还请夫人帮帮忙,为我做主,我不想再跟这个杀我儿子的恶贼一起过日子了。”
    年轻妇人哭喊着绝不原谅男子,要让男子给她刚死的儿子偿命。
    “好,我可以帮你的忙。”苗氏最见不得女子这般受欺负,但凡遇到了,她能帮一定会帮。“但我最多只能帮你离开他,要他偿命怕是难了。他杀的是自己孩子,府衙管不了,最多骂他为父不慈,无德至极,狠训他一通。”
    年轻妇人听到这话,身子摇摇晃晃,坐在地上悲伤失神起来。
    叶初棠在下车之后,就在熙春的搀扶下,一直站在路边旁观这场闹剧。
    她目光停留在路上那名被摔死的婴孩身上许久,然后才落在男子及其父母身上,最后落在了年轻妇人身上。
    男子、年轻妇人以及男子的父母的右手虎口处都有薄茧,奇的是左手没有。若为农户,常年用锄头、镐头之类的东西务农,虎口有茧的话,该左右手都有才对。可能右手更重些,但不该左手一点没有。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并不是所有务农之人都一定要常年拿锄头之类的农具。可是这四人全都是右手虎口有茧,而左手没有,未免太凑巧了,凑巧到有些微妙。
    两炷香后,有弋阳郡郡守在听说叶放镇国公的身份后,亲自带人来了,当场评判了案子。他尽量顺着叶氏的要求,惩戒训斥了男子后,令男子写了休书,放妇人可以归家。
    “是否该先核实二人的身份,召二人的邻居再质询一番?”
    叶初棠建议郡守周全谨慎些,不要因为她父母帮衬着年轻妇人说话,就行使特权,全然一边倒。
    “一旦她所言为虚,真跟她人有奸情呢?”
    郡守当然不敢有异议,连忙应是,立刻派人去村子里请那个嚼舌根子的邻居来。
    在等人的功夫,苗氏震惊地拉着叶初棠到一边,小声质问她:“你怎么还替那个混账男人说话?你忘了娘教过你什么了么,咱们女子之间要多多互相帮衬!”
    “那也该弄清事实,确认是好女,我们才能帮。男女之中都有坏人啊,阿娘不该觉得女子弱,就认定所有女子都是好人,都值得被救。”叶初棠道。
    苗氏惊讶得挑眉,欣慰地拍拍叶初棠的手背,“宝贝女儿长大了,懂得道理都比娘都多了,娘甚感欣慰。你说的不错,不该见其弱,就认定其一定是好人。”
    又等了一段时间后,那邻居终于被带到。
    邻居坦白承认,他那日并没有亲眼看见年轻妇人与那男子有苟且,只看见是一名男子从妇人手臂上抽了手,然后就走了。邻居便以为二人是刚行完苟且之事,在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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