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一个愣得发懵的主人,一个颤颤巍巍跪地觉得自己该悲伤哭一哭的婢女。
“女郎啊,您怎么得罪陛下了,令陛下想扒婢女全家的皮啊?”熙春扶着叶初棠回房后,就委屈地求问。
“别信,他开玩笑呢。”叶初棠拍拍熙春的头,安慰她道。
熙春哭丧脸:“女郎,君无戏言啊!可没听外头谁传言说,新帝说话不算数过。”
“没事,没事,我好好学做一道菜就是了。”叶初棠继续安慰熙春,但语调有点丧气。
熙春经过仔细询问之后,终于晓得缘故了。
她也觉得奇怪,陛下居然为了吃女郎亲手做的一道菜,拒绝了胜却无数的春宵一度。明显后者于男人而言,滋味更好啊。
感觉那里好像有点不对?似乎女郎更像男人,喜欢来直接点的快乐,陛下反而更像女子,喜欢更用心更能表达情意的东西……
这世道变化多端,主人们的心思更是各有千秋,不好伺候啊,改日她还得多向秦内侍取经。
叶初棠睡了一夜好觉后,就早起去街上挑早饭。一份儿差刘淳给萧晏送去,另一份儿她自己带着,亲自到府衙送给了叶放和苗氏。
这次她登门府衙,没人拦着。大概是得益于叶放被加封的镇国公缘故,只要身份够高,就有足够的殊待。
叶初棠就高兴地跟叶放和苗氏一起吃了早饭,然后跟他们讲了她跟萧晏重逢的经过。
既然萧晏想让他们知道他们俩的关系,这事儿就瞒不住,不如主动来说。反正以后如果有风险,一家人都要一起扛。
叶放惊得下巴都快掉了,拍案而起,掐着腰气呼呼道:“老子精心养了二十年的宝贝女儿,就这么被一头——”
叶初棠和苗氏同时看向叶放。
叶放咳嗽了一声,及时修改掉即将出口的不当的措词,“帝王给拱了!”
苗氏的反应则跟叶放完全不同,她在细问过萧晏的后宫情况之后,得知萧晏只真心对叶初棠一人,爽快地拍拍叶初棠的肩膀,对她竖大拇指。
“不愧是我的女儿,一出手就把皇帝给睡了,给娘争气!”
“你还‘争气’呢,这以后可怎么办?咱们女儿若是进宫了,再想见女儿可就不随便了,重重关卡,种种规矩,跟登天一样难。不行我忍受不了,我不同意!”叶放掐腰表示不满。
“谁说女人睡了男人就一定负责?没听棠棠说么,陛下已经允诺不提她进宫的事儿了。年轻人嘛,潇潇洒洒度过一段开心日子就罢了,之后各奔东西,奔着各自的前程就是。以后他做他的皇帝,我们棠棠还好好地在我们身边陪着我们,不挺好的嘛?”
苗氏在其它方面跟叶放持不同的观点,但在不能进宫为后一事上,他们想法非常一致。
总而言之,他们三口,皆是坚定的‘不进宫为后’党。
“这事儿可不能告诉你大哥,我保证他想法跟咱们仨都不同。”苗氏提前提醒道。
叶放马上附议:“没错,你大哥那个奇葩一点都不像是我们亲生的,我真恨不得把他塞回你娘肚子里!”
“知道啦。”
叶初棠失笑,猜测她远在庐陵的大哥,此刻肯定打了好几个喷嚏。
叶初棠不好再多逗留了,让叶放和苗氏再忍一日,就可恢复自由身了。
“我们等这一日倒没什么。”苗氏叹了口气,拉住叶初棠的手,“马刺史死得太冤了!我跟你父亲亲眼看他毒发,他死前挣扎得很痛苦。咱们叶家这多年一直受他照拂,不能就让他这么枉死了。好孩子,你若是能帮上忙,一定要想办法查清楚谁是凶手,为他报仇!”
叶初棠严肃应承,“我也这么想。”
从安城府衙出来不久后,叶初棠就在街上‘偶遇’了王修珏。
王修珏人在豪华马车里没露面,只差随从给叶初棠传话,在附近茶楼雅间一见最好。若是叶初棠不肯的话,那他就当街跟她浅聊。
这话无异于是在威胁叶初棠,不见他人的话,他会当街堵人,让整条街上的人都目击东海世子与叶娘子关系匪浅。
叶初棠本也没打算逃避,她现在很想弄清楚这桩事背后到底是谁在作祟。
雅间内,叶初棠刚坐定,熙春、清夏和刘淳三人就一字排开站在她身后。
王修珏见状,不禁失笑,“怎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让这些阿猫阿狗护着你?”
“世子是风雅名士,哪里可能做下流事。他们是因为惧于世子威仪,才躲在我身后的。”
王修珏不禁拍手称赞,“不愧是嘴甜八面玲珑的叶娘子,随便说出两句话都这么招人听。”
叶初棠淡笑不语,她知道王修珏还有后话。
“在宣城,你躲着不见我,可是令我好生伤心。”
“伤心到跟数名妓子传出风流韵事?”
王修珏脸色有一瞬尴尬,随即道:“那都是外人嫉妒,在瞎传,你莫要信。我听说你父母在安城遇了麻烦,马刺史被杀身亡干系重大,我怕我一人解决不了,特意修书一封请了父亲来。
我知你必然忧心你父母的安危,这才特意告知你,想让你早点放心。这次只要有我父亲在,他必能护你父母周全。”
“这里是王家的地盘,东海王更是王氏一族族长,有他来主事,这案子处理起来肯定是比旁人更让人放心。”叶初棠不咸不淡地回答道,每一句话都挑不出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