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玥的确看中了一张弓,那张弓很是漂亮,两端镶着玉,手柄上刻着花纹,看起来华贵无比,但他不常用弓,也不想夺人所爱,于是看了几眼便摇头道:“论爱武之心弟弟不如四哥,还是不暴殄天物了。”
永珹笑笑,“不过是一张弓罢了,十弟若是想玩便拿去,说什么暴殄天物的话,若是觉得不够,四哥这里还有许多。”
永玥最后看了眼那张镶玉弓,从墙上收回目光,拒绝道:“多谢四哥,但弟弟真的不用。”
永珹见他坚持拒绝,只是微微一笑,没再坚持。
晚间永玥回了承乾宫同舒妃一起用饭,可不知为何,他吃饭时频频走神,脑海中忽然都是那张弓的样子。
舒妃见他心不在焉,问他怎么了。
永玥却只是说了声没什么。
“儿子今日有些累罢了,额娘不必担心。”
他这么说,舒妃便当他真是今天出宫玩累了,没有多想,嘱咐他早点睡觉。
永玥乖巧点头,入夜便早早上了床。
可他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不知怎么,总能想起那张漂亮的弓。
如果他有那样一张弓的话,或许也会喜欢上骑射吧。
他想着,翻了个身,设想着自己用它狩猎的样子。
随即又让自己抛弃这个想法。
既然拒绝了,哪有再管别人要的道理,不是他的他惦记也没有,还是早点歇了心思的好。
永玥这样想着,干脆用被子蒙住头,不去想那什么弓啊箭啊的,强迫自己进入了梦乡。
然而,第二日,永珹进宫见乾隆,却顺便带了给礼物给永玥。
永玥在承乾宫见到永珹的时候还在疑惑。
为什么要给他带礼物?
不是昨天才见过吗?
可当永珹从盒子里拿出那把他做梦梦了一晚上的弓时,他整个人都惊在了原地。
永玥:他还在做梦吗?
永珹是以给舒妃请安的名义来的,笑着对舒妃说:“儿臣昨日见十弟似乎对张弓颇为喜爱,便想将它作为赠予十弟,还请舒妃娘娘能够收下。”
舒妃原本还不知永珹为什么突然就送永玥弓,听完心里了然,她瞪了眼身边的永玥,让贵喜接过弓,柔声道:“永珹有心了,既然是你的一片心意,那本宫便代永玥收下了。”
永珹颔首,“这是儿臣身为兄长应该做的。”
永玥这会已经迷糊得找不着北了,他没想到永珹会在意到了他的小心思,明明他还自以为隐藏得很好。
难道他的心思表露得这么明显吗?
永琮在承乾宫和舒妃说了一会话,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永玥听着听着便有些倦了,显得坐立不安。
他现在无心思考别的,只想摸一摸那把弓,旁边交谈的两人似乎看出了他的不自在,于是适时停下交谈。
永珹即将告辞,永玥终于有了出去的理由,于是便借口去送送永珹,也跟着起了身。
舒妃自然明白他的小心思,挥挥手让他去了,还不忘嘱咐他早点回来。
“十弟果然喜欢它,看来四哥没看错。”出了承乾宫,永玥终于得以摸到那张他惦记了许久的弓,永珹看着他呆呆的样子,调笑道,“好在我昨日留意了你的反应,不然十弟可就要与它无缘了。”
永玥有点不好意思,手里抱着弓心虚道:“才没有,弟弟只是一时起意,才不是早就看中了它。”
可越说越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永珹哈哈大笑,看他窘迫的样子不再打趣,牵起他的手说:“既然十弟闲来无事,不如我们一同去靶场比试一番如何?”
永玥:“好啊!”
他早就想试一试这弓的手感了,闻言自然欣然答应。
两人一拍即合,来到靶场上,此时的靶场上有三两人结队练习,见了他们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
永珹让人清出了两块空地,和永玥分别站在靶前说:“我们就比十支箭,如何?”
永玥没什么异议,他现在手里握着这张心仪的弓感觉自己似有神助,心底莫名升起一股自信来。
“没问题。”永玥笑道,“四哥可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在秋狝后,永玥自己曾在行宫训练过一段时间的射箭,他觉得自己经历过实战后有了更多的感悟,于是那段时间练得也算刻苦。
如今要在直立射箭的情况下要和永珹一较高低,他还是有些底气的。
永珹从随从手里拿过弓,闻言道:“我必全力以赴,十弟可也要拿出真本事来。”
“弟弟定竭尽全力。”
话音落下,靶场上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原本正在练习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朝他们这看过来,想要凑热闹。
中央的两人却已经沉心静气,拉开了弓弦。
在弓弦被缓缓拉满的时候,永玥只觉一种从未有过的契合感从手心传来,随即,远处的靶心在他眼中也变得不再那么渺小,而是渐渐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央,仿佛扩大了许多倍。
正如他所料,这张弓与他果然有着十足的默契。
他的思绪开始专注,拉着弓弦的手在这种奇妙的状态下下意识松开,随即,箭如疾风般射出,直直没入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