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勾唇笑了一笑,快步跑回了家,将那老虔婆的叫骂声抛在脑后,回到厨房从灶台里取出了方才那小瓶子,用手指伸进去,刮了刮瓶壁上的粉末。
还好,还剩下一些。
她取了个帕子,将那剩下的一点儿粉末倒了出来,包好小心翼翼地藏在胸口处。
既然今日已经会死人,那么再多死几个,也无碍。
方知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来。
那么,我就动动手,帮你一把,送你和你儿子一起上西天。
今日可真是畅快极了!
……
……
那一边,方知鱼关上门,又回到了儿子身边,拿着拨浪鼓逗弄了他一会儿,而后推着他一起到了厨房。
今日是腊月二十八,需要将年节吃的馍馍先提前给做好。
因着家中没有多少人,故需要的分量也很少,她取了一斤面粉,将酵母和白糖用少量凉白开兑开加入面粉中,一边揉一边搅拌,直到将盆中的面粉揉成絮状以后,便双手一起将它揉成光滑的面团,用布盖上,放到一旁发酵即可。
刚将其放在一旁,方知鱼又听见了外面似乎有人在敲门,她再一次净了手,哄了哄儿子以后,走到院门口开门。
这回门外倒是有人了。
只见一个脸上有些脏,头发胡乱散开看不清面庞的女人站在外面。
方知鱼略微有些疑惑,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是村长喊来帮忙的?”
那人正是沈宝珠,她点了点头,又“啊”、“啊”了两声,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方知鱼懂了,“你不会说话对吗?”
沈宝珠点了点头,又有些局促地将头发往脸上拨了拨。
“不会说话没有关系,干活利索就行,”方知鱼半侧着让出 * 一条道,道,“婶子你先进来吧,屋子里我已经收拾好了,你只需要将院子清理干净,除一除院内的杂草就行。”
若按理来说,只消打扫一个院子,便可以拿到五百文,可谓是极为轻松的活计了,可沈宝珠却半点没有高兴,听见方知鱼唤她“婶子”,想起自己分明与她一般大。
可方知鱼有夫有子,生活安逸,时间在她的身上没有留下一点儿痕迹,且打扫个院落就能拿得出五百文,明显是过得十分富裕。
而自己呢?先是被流放,过了许久的苦日子,然后又被这老虔婆日日折磨,不过才二十出头,已经苍老得如四十岁的妇人,为了五百文还得低声下气对着方知鱼低头,这让她气急也恨极了。
她用手摸了摸胸口处的小布包,放下心来,唯唯诺诺地冲方知鱼点了点头,按照方知鱼的嘱咐拿了一旁的扫帚开始清理起这院落。
而方知鱼叮嘱了她几声以后,就重新回到了厨房。
沈宝珠一面装作打扫院子的样子,一面用余光打量着这院子,且观察着方知鱼在厨房里的动静。
她生的那兔崽子好像也在厨房,自己得找个机会,将剩下的毒药下下去,弄死这二人。
只可惜,她那丈夫好像不在,沈宝珠心想,之前方知鱼便在店里养了个小白脸,似乎叫范什么……想来便是她后来所嫁之人。
不能一起弄死,真真是有些亏了。
只不过,眼下她时间不多,能把方知鱼给毒死,也算是替自己父母报了仇,也一解自己沦落至此之仇。
她动作很慢,一直在等待着时机,而机会很快就来了。
方知鱼将面醒好,不仅做了常规的四四方方的馍馍形状,还为自己的儿子捏了几个小兔子、小老虎形状的馍馍,做完这些以后,一旁乖乖盯着她的孩子不知怎的开始哭闹了起来。
她这才想起,孩子应当是饿了。
那孩子平时乖巧,可若是哪里饿了不舒服了,便会哭个不止,方知鱼捉襟见肘,喊了一声,“婶子,劳您帮忙看一下孩子,我去给他弄些吃食。”
这村子里的人都很和善,方知鱼也一直很放心,压根没想到,自己院子这位,竟然会是与她有些关联的旧人。
她匆匆回房,拿了特意在系统处买的奶粉,用水冲开,为儿子泡奶。
而院子里的沈宝珠,终于抓到了机会,应了一声,怀着激动的心情看着方知鱼跑开,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厨房。
她激动极了,从怀中掏出那粉包的手都在不停地抖,丝毫听不见身旁孩子的哇哇大哭,眼前已经浮现方知鱼和这小崽子倒地不起,失去气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