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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努力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忙,可以说温氏的迅猛发展,很有他出的一份力在里面。
    但那些情绪和伤痛到底也会有反扑的时候,而且每次都迅猛无比,所以他学会了用酒精镇痛。
    看起来卓有成效,但到底是治标不治本。
    有时候盛雁鸣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压根就是害怕去见心理医生。
    因为每次去接受治疗,都意味着他要重新回忆那段不堪过往,把伤口血淋淋地撕扯开展示。
    但温芫这次态度很强硬。
    项目圆满完成的当天,温芫专属的贴身保镖兔子小姐芮娅就出现在盛雁鸣公司楼下,拉开加长豪车的车门。
    盛雁鸣哭笑不得:“总得让我回家拿点东西吧。”
    “都有,”
    芮娅面无表情:“老板嘱咐给您全买了新的,上车吧,两个小时后航班就起飞了。”
    盛雁鸣:“……”
    这是度假还是绑架啊?
    他刚要认命上车,忽然手机铃声响起。
    盛雁鸣看着闪动的名字,有些意外地接起。
    那边语气急切地说着什么,盛雁鸣却始终没说话。
    男人瘦高的身影像是一棵干硬的枯松,沉默地伫立在风里。
    温芫晚上回家,门一开,管家就迎了上来。
    八年时光在他身上也留下痕迹,昔日邪魅中带着意气的红发男人气质内敛沉淀了下来。
    那双狭长的苔绿色眼眸沉静,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优雅而成熟的魅力。
    管家轻车熟路地帮温芫脱下外套:“盛总来了。”
    温芫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负责“押送”的芮娅早就告诉她发生的事情。
    也是她让兔子小姐听从盛雁鸣的吩咐,不管他要去哪,都由着他。
    没想到他倒是直直跑到她家了。
    显然他的心绪很乱。
    毕竟就算八年前,他走投无路地来找她时,都只是默默听从安排,住进了员工宿舍。
    这还是他第一次直接杀到她家里。
    温芫对管家点点头,对方依然挂着温柔的微笑伸手,轻轻从她耳朵上摘下红宝石耳坠,才转身抱着她的外衣离开。
    耳朵上的重量陡然消失,人都跟着轻松了。温芫走向高大瘦削的背影,站在了沙发后面。
    整个晚上都像是木头人似的盛雁鸣却察觉到了她的归来,声音喑哑:“她死了。”
    她,他的母亲,盛敏。
    温芫垂头注视他漆黑的发顶,没说话。
    这个名字被她遗忘太久,她甚至花了两秒才想起那张阴沉严厉的脸。
    这八年来,盛雁鸣没再回那个家过。盛雁临高中毕业被温芫安排出国留学,当然资金是用盛雁鸣预支的工资。
    他每个月都会给父亲打生活费,刚开始是盛敏看着大约会嗤之以鼻的数额。随着这几年越走越高,金额也逐渐上涨。
    当然,是正常范围内的,不会影响他的生活。
    他也没给家里打过电话,只是用打钱尽赡养的义务。
    但盛家也是联系过他的,不管是盛敏还是于震,在最初两年当然也狂轰滥炸过,后来被他通通拉黑。
    盛敏的性格刚愎自用,当然做不出温秀梅那种上门撒泼的行为。看他铁了心要断绝联系,也就渐渐不打电话了。
    直到今天为止,他已经五年没接到家里的电话了。
    这次还是盛雁临打电话过来,他才知道盛敏的死讯。
    盛雁鸣继续开口,似乎毫不在意温芫是否回应,只是找个人倾诉罢了。
    他苦笑:“我应该恨她。”
    压抑的童年,各种精神暴力充斥在那个豪华却冰冷的家里。父亲的啜泣,母亲的喝骂,弟弟的嚎啕哭声。
    他一直在努力变成她喜欢的样子,可始终得不到盛敏的肯定。
    只因为他是男孩,这就是他的原罪。
    成年后,他努力工作的成绩不被放在眼里,盛敏反而一门心思想让他攀附杨书雅,让家庭的阶层提升。
    甚至他被杨书雅骚扰,甚至强迫,盛敏都视而不见。直到他把杨书雅告上法庭,盛敏才终于正视了这件事。
    但不是站在自己儿子这边,而是怒斥他伤风败俗。
    就是这件事让盛雁鸣下定决心,从盛总变成了温氏的打工仔。可以说他的不幸,大多数都是盛敏造成的。
    可现在她死了,他并没有感觉到解脱。
    “我明明应该恨她,可这些年来,我更多的是恨自己。”
    也许是当被害者太久,他甚至不记得要恨加害者。
    离开盛家,与其说是对盛敏充满恨意,不如说是生物的趋利避害本能——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彻底与原生家庭割裂,一辈子就废了。
    盛雁鸣的手指插入自己的头发,声音发闷:“可现在想起她,我只想得起小时候她带我和小临去游乐场的场景。”
    那是他小学一年级的第一次考试,双百。作为奖励,盛敏带着全家去了游乐场。
    那是属于童年的、为数不多的闪光记忆,那时的盛敏脸上还没有冷硬的线条,抱着他坐旋转木马时,她眼中闪动的光都是柔和的。
    盛雁鸣得到盛敏死讯后,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循环播放这个画面——油彩绚丽的木马上,抱着他温柔笑着的女人。
    母性是伟大的,这认知也是奠定这个女尊世界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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