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好像被剥皮抽筋,一下被人窥破秘密,她耻于承认,但这一刻起她决定什么都不再对他隐瞒:
“你真聪明,原来都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是,我气你的时候也不想跟你分开,说违心的话,想看你大发雷霆,可你没有,你都不挽留我,到现在还是觉得我在玩弄你,我都没恋爱过,为什么要死吊一棵树上玩弄你?”
“在附中念书时,你最讨厌了,吃一次炒河粉还拉肚子,妄想怪我头上,差点影响我家生意。”
“我总想超过你一次,因为我觉得,你那个时候老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怎么来上课,还考第一,让人生气。我就想着我要是能超过你一次,也许,你会注意到我,我也没想过你注意到我后会怎么样,只是想你能注意我。”
“你救我那次其实我特别尴尬,那么多人看着,我第一次被男生抱,你知道吗?可我心里又挺高兴的,你骑自行车载我时,衣服吹的好鼓,全是洗衣液的味道,哎?你到底用的什么牌子洗衣液啊,很好闻。”
周天把两人从没涉及过的附中往事,一股脑说出来,她仿佛看到那天蓝蓝的上空,还有城市的浮云,凉凉的,清新的,像青春本身。
梁嘉树忍不住低声笑了,他说:“我以为只有我记得这些事。”
“我记得跟你有关的一切,你还在‘禁止早恋’的班会上,故意放《情书》,可班主任并没批评你。”周天也跟着笑,脸上闪过一丝羞涩,“大家都在看电影,只有我在看你。”
“你正眼看过我吗?”梁嘉树表示怀疑,“你走路都是目不斜视的。”
周天却戳戳他锁骨:“那我,现在好好正眼看你,行不行呀?”
她就真的端端正正坐他面前,盯着他。
挪动膝盖时,不由自主“嘶”了一声,周天低头,膝盖红彤彤的已经破皮,梁嘉树歉然地望过来,说:“不好意思。”
他都不知道自己对她做了什么,但当时的情绪,很难说没有泄愤,非常阴暗。
梁嘉树找来碘伏,她坐床边,小腿很自然地搭在他半跪的膝头,蹙眉忍着。
但视线却一直定在梁嘉树身上,稳稳的。
他脸上的歉意,越发深重,抬头说:“以后不会这样了,还有哪里受伤了吗?”梁嘉树当然什么都懂,他指了下床,含糊说,“你躺下,我看看有没有撕裂。”
情欲仿佛落潮的海水,梁嘉树俨然又变成了那个寡言少语疏离的医学生,周天有点难为情:“看什么啊,那里又不好看,你不是说以后要做心外的吗?怎么,还看妇科啊?”
好像为了掩饰尴尬,周天迅速切换语气,宣示主权:“不准看妇科,除了我,不许你又看又摸别人。”
梁嘉树喉头微动,说:“我怕刚才伤到你。”
周天就心满意足地笑了,她拉住他手臂,把人勾过来,胸膛开始微微起伏,语调暧昧:
“梁大医生试一试,就知道我有没有受伤了。”
指尖似有若无地滑过他赤/裸的胸膛,梁嘉树眼神中明确地闪过一丝难耐,他克制着渐起的欲念,说:“真的没事吗?
也仅仅是问完而已,他便扣住她后脑勺,撬开她嘴,开始唇舌交缠。
跟她接吻的感觉非常美好。
“你知道冰火两重天吗?”周天忽然离开他的嘴唇,很直白地问道。
梁嘉树是男人,当然不必伪装,他只是有点错愕。
“你明白我说的什么,”周天瞄着透明玻璃杯里的冰块,目光垂下,重新抱住他,在他耳畔那鼻音缠绵地说,“我们试一试好不好?”
梁嘉树眼神复杂,忽然把人一掀,有点咬牙切齿:“你知道的未免太多了。”
于是,两人荒唐了很久。
直到最后,两人抱着在黑暗里亲吻对方留下的痕迹,周天嗅着他身上的好闻味道,悄声问他:
“我有没有让你很舒服?”
这女生……梁嘉树笑了声,挨着她耳朵发出鼻音,“尚可。”周天立刻掐了他一把,“撒谎!”
“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梁嘉树一边说,还在一边坏心眼地揉着她某处,周天不服气道,“你不喜欢吗?我做的不好吗?”
“好好好,特别好。”梁嘉树听她又嘤咛了声,才松手。
周天在这上面也有好胜心的,她被他征服,也要看他被自己征服,青筋隐隐,呻吟难耐,梁嘉树只做她的裙下之臣。
她抱紧他时,梁嘉树抚着她粉致肩头,沉默片刻,低声问:“我想知道,你原谅我附中时说的那些话了吗?”
“你都没原谅我,为什么关心我有没有原谅你?”周天瓮声回了句,她抱他更紧了。
“这是两回事,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周天噌的起身,她又是那种执拗的表情,梁嘉树在黑暗中看不太清楚,只是把她重新揽在胸口,“如果你不能释怀,就会不快乐,我不希望因为我给你留那么糟糕的记忆,你以前吃那么多苦,应该高高兴兴地生活。”
“那你呢?”
“我怎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