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街里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宅子,宅子外面柳树歪歪扭扭的矗立着,正值冬天显不出什么,若是盛夏必定是一幅粉墙环绕,绿柳周垂的美景。
这是书阁侍读曹琴的私邸,曹琴总是早上卯时就上朝任职,晚上天黑才回来,平日里大门总是掩着,周边的百姓对于宅子里的事也都不知。
宅子内曹琴正在廊前逗着刚得来的喜鹊,陪在身边的妩媚娇柔美男正是她的正夫——吏部郎中的庶子,池鲲。
曹琴心里愉悦,往笼中扔了一把鸟食,笼里的喜鹊见了吃食乖乖地低下头啄食。池鲲见状也忍不住摸了摸喜鹊那低下去的小小头,心里虽高兴,但还是有些怨艾地说道:“幸得你今日有空,还能逗逗这喜鹊。不然这可怜的喜鹊可能到死也见不着你一面。”
曹琴瞧出了池鲲的怨气,赔笑道:“我这也是为你我某个好出路,等大事成了,我便有更多时间陪你了。”
池鲲心里又何尝不明白,只是心中还是有些怨气想要发泄一通罢了,便又撅撅嘴道:“你为她那样拼命,事成之后,她可不见得会分你一碗羹。”
曹琴深叹一口气,有些无奈道:“这也是不得不为之啊。我家世不如人,又只是个正六品的官职,如何才能高升。”
她转过身,眼神望向天空,声音有些沧桑:“吏部尚书与穆丞相暗自勾结,这几年下来朝堂之上还剩多少人不是他们的了?可怜我空有满腹才华,却一直不为所用。我不是什么贞洁清高的人,为了谋生,我只能甘心称为穆丞相手里的一枚棋子。”
池鲲抚了抚曹琴的脊背,宽慰道:“我知道你有志向,我只是不想你把自己逼得这么紧。”
曹琴深呼吸了口气,转而笑道:“不谈这个了,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池鲲问道:“什么好消息?”
曹琴一脸笑意,轻柔地摸了摸池鲲滑嫩的脸颊:“吏部尚书白柔,穆丞相不打算留她了,到时候你娘十有八九就会升任吏部尚书了。”
池鲲并没有露出很惊喜的表情,只是问道:“穆丞相不打算留白尚书是什么意思?”
曹琴解释道:“白尚书心思蠢笨,处事又不懂得变通。之前穆丞相用她不过是因为她哥哥是先帝的贵君,能在先帝面前说得上话。现在陛下当政,白家的势力又大不如前,穆丞相还留着她做什么?”
池鲲眉头微皱,略微担心道:“穆丞相既能这样待白尚书,终有一日也会如此待你。你还是不要.....”
曹琴浅笑道:“你说的这些,我自是知道。现如今穆丞相打算揭发当今陛下是冒名顶替,若败,这便是杀头的大罪,若成,我知道其中的所有,穆丞相也未免不会为了封口而置我于死地。”
曹琴不缓不慢地说着,倒是池鲲越听越急:“那你怎么还替她做事?早知道左右都是死,为何还要淌这趟浑水?”
曹琴握住池鲲的手,柔声宽慰道:“鲲儿宽心,我早已暗自联系过长邱王了。”
“长邱王?这关长邱王什么事?”池鲲不解。
曹琴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说,若真揭发了当今陛下真是冒名顶替,那接下来该如何?”
池鲲不假思索道:“自是去找真正陛下的下落。”
曹琴微微浅笑,继续问:“那若是找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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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裴听到这立马撅起小嘴,绒毛小袄配着嘟起来的小嘴巴,简直可爱地想让人忍不住想亲亲,“裴儿就是想陛下了嘛~”
傅裴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毛茸茸的头发蹭着顾南希胸口,让顾南希总觉得他今天意外的有些乖。
曹琴欣慰地点点头,宠溺地刮了一下曹琴的鼻子:“若此事真成,虽穆丞相和长邱王都是满朝大臣的心中所选,可长邱王远在天边,等她赶到京城,朝堂早就为穆丞相所有了。但若长邱世子在京城,前面的顾虑便统统不复存在。长邱王又是久经沙场的武将,加之长邱世子又是陛下亲封的世子,到那时二者比较起来,穆丞相未必能赢得过长邱王。”
顾南希没有多想,松开傅裴继续研究那些她视若珍宝的石头,一会把那石头放在阳光下照,一会又侧耳去听敲石头所发出的声音。
顾南希摸着傅裴软软的头发,“前段时间是有些冷落你了,今天晚上就你来侍寝好不好呀。”
池鲲恍然大悟:“所以长邱王同意把长邱世子送来,其实是怕穆丞相近水楼台先得月?”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曹琴搂过池鲲,缓缓向屋内走去,“况且穆丞相也没有傻到自己去揭发此事的地步。不是她亲自揭发,即便此事未成,陛下也不能定她的罪。只不过长邱世子和帝师都在京城,她以后的路会更难。”
这样的场景,再过几日,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傅裴也不再说话,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看着顾南希做着稀奇古怪的动作,傅裴忍不住浅浅笑起来,可笑着笑着,心里就堵了一团东西,越笑心里越不好受。
听着傅裴软软糯糯的声音,顾南希哪还敢说什么,连忙哄道:“能能能,当然能了!”说着一把搂过傅裴的腰,让傅裴靠在她怀里。
“小成本大利润嘛~”顾南希笑道:“裴儿怎么来了?”
顾南希心里正高兴着终于找到了发家致富的道路,门外就通报小妖精傅贵君来了。
; “找不到?”池鲲皱皱眉:“陛下如今又无所出,也无姐妹兄弟。那便是....凤后暂管朝政。”
“没有凤后?!”池鲲大惊,完全没有了头绪,“那.....”
曹琴看着池鲲紧皱眉头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那软软的脸蛋:“那便是朝中有位高权重的人暂管。若说满朝称得上位高权重的,除了穆丞相,那便就是曾经和先帝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的长邱王了吧。”
曹琴又问道:“那若没有凤后呢?”
“在看宝石。”顾南希答道。
池鲲边听边点头:“而且揭发陛下的事实在危险,挑起的又是穆丞相,那这件事是成是败,于穆丞相来说都是害大于利啊。”
龙阳宫内顾南希正蹲在暖阁的小案几上观察安墨卿从宫外带来的宝石,这些石头虽不是当今主流,但却晶莹剔透,颜色艳丽,拿来做首饰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顾南希不喜欢奢张浪费,所以平时一个人吃饭最多四菜一汤。平日里傅裴总觉得龙阳宫的膳食种类少,所以很少留在这里吃饭,不过今天他倒是破天荒的点了头,同意留下来了。
“宝石?”傅裴起了兴致,兴奋地快步走到顾南希跟前跟着蹲下,伸手拿起一块莹绿宝石看了看,嫌弃道:“这都是些不值钱的,陛下要这些做什么?”
傅裴也乖乖地靠着,没再说什么话,只是拽着顾南希的另一只手把玩着。
“陛下在做什么?”傅裴一进门就看到了顾南希蹲在那里。
“今晚就留这里用晚膳?”顾南希商量着问。